“甄老弟,那地窖口子在哪里?你,你来为老哥我打开!”
次日,再次来到涪陵山间这间不起眼的宅子里,甄辂的心里已经无比坦然。
但王燊这边却是有些激动了。
饶是他面上还在强撑着,甄辂却是清晰的看到,他的手脚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饶是甄辂此时已经‘二一添作五’,将坐山虎那十二万两左右的秘宝抹去了一大半,那剩下的一小半对于王燊而言,仍旧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好来,您稍等!”
甄辂忙是小心上前去,亲手打开了这地窖子。
周围几个王燊的心腹禁军,也一个个都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里面到底是啥情况。
甄辂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止不住有些好笑。
便是天子近军又怎样?
究竟还是凡人呐,还是要见钱眼开。
不过,这些禁军的‘老爷兵’虽然实力不咋地,明显混子居多,但他们究竟还是勋贵家的徒子徒孙,不定在京里便是有什么关系,甄辂怎会低情商到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忙是故作扇着风,待空气差不多了,亲自在前方引路,引领王燊等一行人进去。
“呼啦。”
随着不算太大的地窖子里,火光燃起来,那成箱成箱的摆在地上、白花花光芒刺眼的银锭子,登时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甄辂拍了拍箱子,对王燊说道:“老哥,银子都在这里了,小的就拿出去那一锭,差不多有六千余两。另外,这里还有不少古董字画,金银首饰之类,想来也能值不少银子……”
此时下来地窖子的,只有王燊和两个禁军。
便是王燊此时都花了眼,更何况是那两个禁军?
王燊愣了片晌这才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道:“甄老弟,这里有多少银子来着?你……你再跟老哥说一遍?”
若不是甄辂已经足够了解王燊的个性,怕是要被他这句话给吓到。
但此时,甄辂早已经极为了解他。
这京营来的人,别看他现在面上威势十足,可他这才外放出来不到一年,还没有真正的置办下家业呢。
宅院都是人理亲王府安排的,为的就是方便监视他一家子,少不得要多投资一点钱支持他一家子离开神京城,跟着自己一条道走到黑了。
忙是又仔细对王燊解释了一遍。
王燊听完,也懒得理会甄辂了,忙是亲自上前,一箱子一箱子的查验,两个禁军子弟忙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甄辂则是老实地把空间让出来,在门口守卫,但眼睛是故作止不住的落向这些银子方向。
人都是贪心的。
得陇而望蜀。
若是有选择的余地,甄辂肯定不会把这么一大块肥肉让出来,供眼前这么几个人安家享乐。
但后世那位澳门赌王那句名言说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意思便是,人,绝大多数时候不能吃独食。
特别是眼前这般状况,若是吃独食,以甄辂的胃口也未必吃不下,可那其中的风险就太大了。
毕竟坐山虎的那小老婆王旭宁还在,她身上还藏着不少秘密,而且其中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知情人,若万一到时候打草惊蛇了,怎么交代?
他将来可是有着大好前程的,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人坑害了。
此时,甄辂虽是偷偷吃掉了一大半,看似是有些风险,但这玩意儿不全靠嘴皮子来说吗?
谁有证据呢?
更不要提,他至少有着七八成的把握,便是坐山虎的那小老婆,也未必知道这地窖子里存货的真正数量。
乃至根本不知道这地窖子的存在。
再加之这里面的操作空间着实是太多了,甄辂今早时便是令人传出了风声,交代与事实清点不符,那小娘皮如今能不紧张吗?
这一来,他又怕个毛线?
足足过了一刻钟还多,王燊这才终于是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他一人赏了那两个禁军心腹一个银锭子,便是摆手将他们打发到上面去,转而有些阴翳又兴奋的看向甄辂:“甄老弟,这事情你做的好,很好啊!不过,你以为,咱们当下又该怎么做?”
甄辂显然早就料到了王燊这掉钱眼里的会给他来这么一出,面上客客气气,心底里却是早有决断。
但仍是故作犹豫半晌,这才是小心道:“老哥,这笔财货,究竟太过扎眼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它们弄走才行。只不过,此事,此事怕是要小心且私密才行。”
王燊竖起大拇指:“了不起,不愧是简在帝心的人物,现在,老哥我是真服了你啊。
那你来说说,我们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东西运走?”
饶是甄辂此时早已经很熟悉王燊的套路了,但心底里还是止不住的大骂,什么几把玩意儿啊。
面上却只能是敷衍一番道:“老哥,你想把这些东西全运走,那当然是现下最合适,必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在月黑风高的晚上送到京中,虽然过程会有些慢就是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啊,不过你昨晚辛苦了一夜,劳苦功高啊。”
王燊纠结片刻,咬了咬牙道:“这样,你派人取五百两拿走,赏给底下人,再挑几件首饰给你的家眷。但是,这事情,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懂得懂得……”
甄辂心里反正是无所谓的,这样的横财还是少拿为妙,天知道里面有没有带血的珠宝,所以他只是拿走了十万两银票,包括一些比较重要的地契和矿契,最后挑了几副比较有名的字画连夜差人送到武昌府去了,等迈柱见到了这些,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
这件本来水深莫测、根本不可斗量的机密大事,随之便是被甄辂用这样一种并不算高明、却是足够稳妥的方式迈过去。
而且,最关键的是,甄辂不仅吃到了肉喝到了汤,自己还没有接什么亲自运送之类的骚腥活。
等甄辂一行人回到狼牙沟营地,在这些银子的支撑下,王燊作为监军也是霸气侧漏了一回,正式开始宣布撤军。
川东军和湖广军此时的对立情绪依然激烈,但他们究竟没有造反的勇气,就算再不爽,却也只能先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哑巴亏。
来时花费时间不少,返回却是简单多了。
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