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
“你倒是说话啊。那甄御史,到底怎跟你说的?唉哟,你是想把老夫急死吗?”
不多时,徐家大宅,徐东衫仿佛要爆炸般急急的看着眼前的宝贝儿子。
便是他的城府,此时也着实绷不住了。
这般要害时候,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跟他打起了哑谜……
这谁顶得住啊?
眼见老父亲又要被气的背过气去,徐公子也终于缓过来些,却贼头贼脑的低低道:“爹,那,那甄御史没跟我说啥,就是,就是……”
他对徐东衫做了个手势,有些呆萌的摊开了手掌,伸出了五根手指。
“呃……”
徐东衫止不住一愣,“这什么意思?五百两?还是五,五千两……”
说到‘五千两’这个数字的时候,徐东衫止不住狠狠的心悸了一下,旋即便开始浑身哆嗦。
老脸一片吃了黄连般的苦涩。
五百两?
怎么可能啊。
像是甄御史那等人物,区区五百两,难道,就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恐怕,五千两都是未必,而是……五万两啊……
徐东衫混了这一辈子,在云阳这小地方,绝对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全部家当加起来,虽到不了五万两这个关卡,但若再东拼西凑点,跟老朋友借一点,倒勉强也能凑个七七八八。
可……
若是拼了老命,拿出这五万两来,他这一辈子又是图个啥呢?
想着,徐东衫不由愈发苦涩。
无怪乎古人言:“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被甄辂这等“官贼”给盯上了,除了破财免灾,他们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么?
给银子。
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不给银子——
怕是要被这家伙活活玩死,银子早晚还得到他手里啊……
“爹,咱,咱们现在该怎个办……”
徐公子这时有些呆萌的看向了董爷,单纯的就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凉拌!”
徐东衫又是愤恨又是苦涩的看向了眼前的儿子,“你,现在便把咱家账房全都招过来,不管怎么说,今晚,先筹出一万两现银来再说!”
“额,是……”
……
甄辂这一夜并没有回家,就在东大狱过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东大狱这边的值守力量,明显比寻常加强了不少。
子时之前,分别有两队至少二三百人的除暴军右营精锐,都被调到了这边值守。
这让的本就躁动不安的云阳县城,顿时更加躁动,各种消息满天飞。
后面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说是晚上时,甄辂亲自面见了徐公子,旋即徐家那边便开始急急筹银子了。
随后很多人便急急去徐家打探消息,有人甚至直接去徐家拜访,却是无一例外,尽数被徐家拒绝。
而且,徐家似乎是下了封口令还是什么其他,不仅府门禁闭,而且没有丝毫消息流传出来。
这让本来还勉强能维持的‘豪强联盟们’登时都绷不住了。
忙是急急聚在一起商议。
却是商议了一晚上,还是没商议出个一二三来。
而待次日天刚刚蒙蒙亮,徐家这边便是有了动作,徐东衫带着徐公子,乘坐几辆马车,第一时间便是赶到了东大狱那边。
这消息传出来,让的昨夜本就没睡好的众豪强们止不住便炸了锅。
他们忙拼了命的想打听其中的具体消息。
但结果显而易见。
流传回来的,只有众人对于东大狱森严防卫的形容。
……
“大人,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到此时,老朽也没有话可说了,只求,只求大人您看在咱家云阳父老的份上,能饶过小儿,饶过我徐家上下二十余口的性命啊……”
东大狱。
甄辂所在的临时公房内。
徐东衫一把鼻涕一把泪,颤颤巍巍的跪倒在甄辂的面前,都有点不成模样了。
而旁边,还摆放着一只打开了的精致木盒,里面尽是各种贵重的金银首饰和白花花银票。
怕至少得万两规模。
“徐老板,何出此言呢?”
甄辂端坐在太师椅上,英挺的脸孔上充满冷漠,没有半分波动。
这让徐东衫本就冰寒的心,止不住又冷了三分。
果然。
果然呐。
甄辂这个铁面御史,这是要对他们徐家下死手了啊……
可,这又能怪谁呢?
早就知道这家伙是如此虎狼之辈,自己这边却非要存着侥幸之心……
现在倒好了,一家人全都下地府报道去吧,还要这些黄白之物有何用?
不过徐东衫究竟混了一辈子,他还有着他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忙是强自稳住心神,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大人,大人息怒,老朽知道,这千错万错,都是我徐家的错。可,大人,老朽也说句托大的话。老朽在这云阳县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底子的。若,若大人您肯放过老朽一家老小,老朽一家人的命,以后就卖给您了啊……”
“呵。”
甄辂一声冷笑:“徐老板这话就奇怪了,我甄某人一向是行得正,站得直,要你们徐家一家老小卖命干甚?”
“……”
徐东衫差点没被一口憋死,直要翻白眼。
但转念一想……
甄辂说的却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