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心中止不住有一口邪火,就要喷发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小猴子,还在吊书袋。
可他的身份,能请到苗师爷这种有一定本事的人参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毕竟,现在大青的行情就是这样,但凡是身家清白的,谁又愿意跟他这样一个‘社会大哥’出谋划策?
肯定是先去走正道,给那些官老爷们当私人参谋的。
“师爷,现在这般,我该如何?还请师爷您教我啊。”
到头来,中年人还是压住了这口邪火,反而是对这苗师爷更加恭敬。
因为他很明白,事情到现在这般,已经不是他擅长的粗暴手段便能解决的了,必须得依靠这些文人的‘大道’。
否则,跟那位甄御史来耍横的?没看见南大营那持续增兵至三千人的正规队伍吗?这可都是一夜之间就拉出来的人马,放在这个时代,那可真是太容易吓到人了。
其实这也不是甄辂调动能力强,主要是他用灵炁开了一个临时奇点,就是为了方便跟随自己前来的纠察队员和除暴军的人马能够迅速转移,这也算是灵炁的其中一种运用方式了。
“这个嘛……”
苗师爷皱了皱眉头,很快便稳了下来,笑道:“东家您也不必担心。事情毕竟不只咱们一家,比咱们急的人,怕是也有不少啊。”
这苗师爷究竟是从流放路上跑回来的,心理素质远非是常人可比,笑吟吟的看向了中年人。
“师爷,您是说……”
中年人没说起来,却是指了指北面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是忠县守备刘振旻的宅子。
苗师爷嘿嘿一笑:“东家,您先别着急,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咱们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即可!”
……
正如苗师爷预料的一般,此时的忠县守备刘振旻,早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就hold不住了。
作为川东地区军事体系的代表之一,亲自经历见证了甄辂在川东的一系列强势控局,自没有几人比他刘守备,更了解那位甄御史的手段了。
这他娘的就是只独狼,还是带着一群阴险狡猾的饿狼们出来的头狼啊。
被这等人给盯上了……
这人还能有好吗?
可刘振旻俨然也有着他的苦衷……
甄辂一旦回京接受封赏之后,虽算不得他的直接顶头上司,但以后他有了实权做了提督一级的武官,制约他显然是没有任何难度的,简直就像是踩小鸡子一样。
他刘某人究竟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的能甘心一辈子被这般制约,活得像条狗一样?
本以为,花费了不少代价,从龙禁尉里确定的那个消息,很靠谱呢,谁曾想,这个甄辂居然这么快,而且是毫发无伤的便回来了……
“东翁,您先别慌,咱们不能先自乱阵脚啊。这事情,咱们虽是出了不少力,可究竟您没有亲自出面,都是四少爷等人出的面。若到时候真出了事,最坏的结果,您便是弃车保帅罢了。难道,那甄御史,还能对您来硬的不成?”
这时,一个幕僚打扮比较阴翳的中年人,发话了。
“是极是极。东翁,此事您必须要先稳住,不能慌了。那甄御史,现在想必早就知道了事情,咱们也不用太着急。先稳着,就算他真找上门来,咱们先吃点亏都未必是坏事。”
另一个胖幕僚也笑着说道。
“你们是说……”
刘振旻究竟不傻,很快也捕捉到了两人的心思,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
主要是那句‘弃车保帅’,让他安心许多。
阴翳幕僚笑道:“东翁,这天下,究竟还是我大青的天下,咱这忠县可不比是云阳那等小地方,他朝廷来的御史,一只手也遮不住天呐!”
……
就在各方势力风起云动之时,甄辂也在住处这边,安抚好了一众女眷等。
唯一可惜的是。
本来甄辂都决定在忠县正式纳三女过门了,可穆然碰上了‘天子驾崩’这等事情,这喜酒必然是要拖后了。
反倒是柳如烟比较豁达,很快说服了其他两女,这才没闹起来。
而且她也到了该回浑天教渝中大本营的时候了,浑天教给她的时限是两月,如今已然过了一个月,赶回去至少也要二十天,甄辂也就不阻拦她,当场给了她五万两的银票,用以上下打点浑天教中层干部,为什么选择利用中层干部?因为甄辂发现,很多中层干部都是被浑天教裹挟利用起来的底层人,这些人不是没想过脱离浑天教,无奈上层压力过大,实在是无能为力,何况一家子都在人家监控之下,如何敢有异动?
教主据说擅长血祭,经常用此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干部和教众,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们吸干成为一堆枯骨……这样一来就更没人敢反抗了。
换作以前,甄辂可能觉得对方只是装神弄鬼,但是现在,随着他知道的越来越多,这种看法自然也就随之改变了,这个浑天教主,多半修习了血暴术,这种阴毒的功法,是以自身血气来发动各种各样的攻击,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人吸干的原因之一,恐怕就是为了补充自身不断缺失的血气,因为即使不发动攻击,这种邪法也会快速蒸发自身的血气,为了补充血气,当然只能杀活人以其血气作为补充方可缓解。
甄辂若是不来这一趟,恐怕这位教主还会继续杀死更多的无辜者。
当然,他现在还停留在忠县,自然是没空管这些的,他得先让这些人听话了,再来谈合作的问题。
因为自己“无故失踪”而搞得人心惶惶,甄辂又是外出晚归,今晚肯定是要在书房过夜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回办公的地方,处理一些事务。
事到此时,事情的基本轮廓已经清晰了。
他的存在,就算并未有一些人有过什么交集,却是实打实的挡了他们的路。
这已然是上升到了‘敌我矛盾’,除非‘歼灭’对方,否则,根本就无法化解。
但是种种原因交错,这个‘歼灭’,甄辂此时还不好做,必须要协调与等待。
若此时他贸然了,出手伤了人,那怕是才要落入他们的圈套里。
回到新宅,在马邬的陪同下,仔细查看了诸多密报,甄辂的心里也更为通透。
贼子亡我之心不死啊。
首当其冲的,便是忠县荀氏,这个家族掌握着忠县县衙的关系,进城出城都要收过路费,可是甄辂来了以后,直接把全城百姓的过路费全免了……如果只是因为这种小事跟自己起了冲突,那么现在为什么还不动手?
说起来,甄辂并未与这位荀氏家族的家主有过什么正面的接触,更别说是冲突了。
因为荀氏家族经常跑外,不是太有时间在忠县。
而面子上的活,他基本上也都能跟甄辂过得去,看上去也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他的底子,却是有些复杂。
传闻,他与被甄辂亲手打杀的坐山虎,交情更密切。
似乎还纠缠很深。
另外,这位荀氏家主,最近似乎是搭上了‘江浙帮’那边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