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郊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庄园内,树下,李笠正在啃果,耳边传来凄厉的叫声,丝毫没有影响他啃果的兴致。
不一会,有人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
李笠听了之后,面色一喜,把没啃完的果子随手一扔,然后拍拍手,往一处小院走去。
他们抓到的‘大人物’,姓甚名谁?同时抓来的一个随从,方才已经供认:是侯景的谋主王伟。
所以,开奖结果是中了二等奖(头奖是一等奖),让李笠激动不已。
以成语‘狼狈为奸’来形容二人的关系,侯景是凶残的狼,而王伟,是奸诈的狈。
侯景打了几十年的仗,成了‘精’,战术层面不需要王伟出谋划策,而战略方面,就需要王伟来指点迷津。
如今,这‘狈’落到李笠手中,‘狼’必然方寸大乱,再没有人给他规划战略,危害性必然明显降低。
而李笠抓到了王伟,无论最后送到建康的是首级还是活人,大功是跑不掉的。
李笠越想越高兴,走路都带着风,转进一个院子,又走进院内戒备森严的房间,看着房内被反绑双手、坐在榻上的中年男子,笑起来:
“初次见面,鄙人鄱阳李笠,不知足下?”
一脸惨白的王伟,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听了对方的自我介绍,愕然。
负责看守俘虏的男子,眼睛一瞪:“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原来,你就是李笠。”王伟缓缓说着,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不知足下姓甚名谁?”李笠明知故问,坐在对面榻上,示意手下为其松绑。
“想来李将军已经问出了。”王伟回答,方才那几声惨叫,他听得清楚,认为一定是李笠拷问他的随从,所以...
“我就是王伟,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李笠笑起来:“果然如此,哎呀,不枉我演一出戏,潜入曲阿,久闻足下大名,既然足下年长,我就称呼一声‘大叔’吧。”
“你,果然是有算计呀...”王伟也笑起来,他一直怀疑李笠和萧渊藻是在演戏,而演戏的目的不止是避战,还有其他阴谋诡计,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不是神仙,算计不到你...请喝茶。”李笠让人给王伟斟茶,自己也品了一口,然后接着说:“我来曲阿,其实只是来放火烧粮。”
王伟问:“也好回去后,给皇帝一个交代?”
“当然了,陛下一定会恼怒我和西昌侯演戏、故意避战,所以,要有个交代呀。”
“那,王某的人头,可是有了一个大大的交代。”
“正是,有了大叔的人头,我这趟可是值了。”
“那,李将军,王某临死前,想知道一件事。”
“请讲。”
“李将军如此给萧氏卖命,能得到什么?”
李笠看着王伟,片刻后笑道:“都这个时候了,大叔还不忘行离间计?”
王伟不觉得尴尬,反倒来了兴致:这个李笠,果然有意思。
“侯王得知将军攻城之术,十分震惊,一直有意招揽。”王伟开始离间,李笠没有打断,做饶有趣味状,认真听着。
“王某一直想不明白,将军为何如此给萧氏卖命?”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李笠引用的一句诗,让王伟听了一愣,随后点点头:“这话没错,可是,买家赖账呢?或者故意压价呢?”
“压价?哈哈,买家又不止他一家,我怕什么。”
“不止一家...”王伟沉吟着,看向李笠,见其一脸淡定,不像是说笑的意思,便问:“既然如此,侯王如何。”
李笠当然果断否定:“不行,没前途,兔子尾巴,长不了。”
“哦?何以见得?”王伟觉得自己似乎有机会扭转局面,因为看样子,李笠颇有想法,那么他也许能说动对方。
李笠回答:“侯景坐镇河南,拥兵十余万,却未能过淮水一步,何故?”
王伟接上:“那是因为宇文氏在关中、山南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