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是如此,而李笠用人不问出身,无论是文是武,只要有才干就会予以任用,或者先历练一番再委以任用。
徐州军的组建、扩大是这样,州郡公廨的用人是这样,屯田都督府组织卫所屯田,同样如此。
无数出身微寒的人,在徐州看到了希望,从文从武,都有实实在在的出路。
像严超达这样本身就是小豪强出身的将领,加入徐州军,和子弟、族人一起,在李笠的指挥下,浴血奋战,不断打胜仗、立军功,凭借军功向上爬。
又有许多两淮子弟,在徐州找到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大伙的前途一片光明,做起事来自然干劲十足。
李笠能打胜仗,不停的打胜仗,接连击败齐军主力,甚至率军奇袭邺城得手,这让本就尚武的两淮豪杰纷纷投效。
李笠极会经营产业,让两淮许多大户都在寒山找到自己的摇钱树。
李笠又很会“铺摊子”,无论文武,官府铺开的摊子越来越大,需要设置的官署越来越多。
那么多的文武官职空缺,对于寒族子弟而言,就是入仕、晋升的一个个绝佳台阶,又有了相对公平的机会,去踩这一级级台阶。
严超达知道,徐州如今是寒族子弟向往的地方,所以,一旦有了任用的机会,谁会不尽心尽力做事?
正说话间,他瞥见外面院子里,有几个少年候着,但却东张西望,仿佛对进进出出的军吏很好奇。
这几个少年是跟着李笠过来的,但衣着寻常,不像是锦衣玉食的富贵郎君,严超达觉得奇怪:这几个什么来路?
李笠见严超达注意到外面那几个小家伙,笑道:“我家大郎,跟着出来长见识,几个伴当跟着。”
“原来是世子。”严超达说完,心中惊讶:衣着普通,不说还真看不出来世子也在里面。
“这一路鞍马劳顿,必然十分辛苦,不如,末将为君侯及世子,安排一下。”
“没那么多讲究,他是出来长见识的,又不是来游宴。”李笠摆摆手,“你事情多,我就不打扰了。”
严超达送李笠出去,站在公廨门口,看着李笠父子骑马而去的身影,觉得疑惑。
彭城世子好像七八岁年纪,骑马就有模有样了,其他几个伴当亦是如此。
虽然这几个少年骑的是马驹,人小马也小,和正常的马走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但由此可知,平日里少不了练骑马。
严超达见识过李笠惊人的武艺和力气,所以觉得李笠既然让儿子骑马,或许也少不了打熬力气、练习骑射。
而据说在建康城里,骑马出行的官员,会引来非议甚至被弹劾,且士族们多以会骑马为耻,出行只坐牛车,绝不会骑马,更不会学骑马。
风气如此,以至于许多开国勋臣子弟,纷纷弃武从文,讳谈自己能开强弓、骑马,转为文士做派,成日里抚琴谈玄,而不再策马骑射。
手中拿的是笔、棋子、拂尘,不再是强弓、刀矛。
看样子,彭城公根本就没打算让儿子学那士族子弟做派?
严超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勋贵们及其子弟大多附庸风雅,忌讳别人说自家子弟是“将门之后”,独独彭城公不在乎。
想想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门甲族,根本就看不起任何寒族子弟,更别说以武上进的武人。
无论这些人如何的附庸风雅,都不可能得到士族们的认可,联姻更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何必低身下气的去讨好对方呢?
想着想着,严超达忽然觉得心里有了些底:一个亲近寒人、尚武的武勋,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么?
彭城公儿子多,世子从小就带在身边培养,看来后继有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