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彭城公府,酒宴结束,客人散去,府僚佐们送客出门,
送客归来的祖珽,走进厅内,看着满目狼藉,以及边上竹帘后摆着的大钢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一席下来,得花多少钱?
最近算利润算得比较多,所以祖珽下意识开始核算“成本”。
先说环境布置,钢琴是必须的,如今谁家设酒宴不摆个钢琴出来、让琴师弹琴营造气氛?然后是一套套的白瓷餐具。
而上好的白瓷餐具可不便宜。
酒菜自不必说,好酒是肯定要有的,而如今建康城内里供不应求的好酒,只有两个产地,那就是饶州鄱阳、徐州寒山。
因为币制的变动,建康城内物价上涨,虽然日用品的价格后来已经回落,可酒价涨上去之后,就没再跌下来。
僮仆们收拾现场,喝得有些上头的李笠,坐在榻上,斜靠着凭几,闭目养神。
祖珽见李笠闭目养神、用手捏着鼻梁,上前问:“君侯不如早些休息?”
“无妨,坐。”李笠睁开眼,依旧倚着凭几。
祖珽坐在一旁,李笠问:“如何,酒的花样,玩起来,感觉如何?”
“可谓赚大钱于无形呀...”祖珽轻声笑起来。
李笠也“嘿嘿”笑了几声,听祖珽讲起建康城内的物价变化情况。
其中,就有酒价,如今的好酒,有很多花样,甚至连装酒的酒瓶,都有不同品质的瓷瓶、玻璃瓶。
这是李笠的规划,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赚大钱。
酒是好东西,这个时代因为酿酒技术的大发展,自酿酒到处都是,且颇有名气。
城里的酒肆,乡下的大地主,平日卖的酒、喝的酒多为自酿。
也有一些名酒,大受欢迎,作为商品对外销售,供不应求。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烈酒”出现时,中高档酒的市场,很快就被各种“烈酒”抢占大半。
所谓“烈酒”,指的是酒精浓度较高的酒,酒清澈透明,李笠觉得应该是白酒。
而这个时代的酿酒技术,无法酿造出高酒精浓度(相对而言)的烈酒。
也没见什么酒像白酒那样,所以,他觉得或许白酒还没正式出现,所以商机来了。
李笠花了巨额资金,聘请酿酒老手通过不断摸索才摸索出来的“烈酒”酿造技术,为他与合作者们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但李笠现在不满足于靠卖酒赚钱,他要用烈酒来收富人的奢侈税,换句话说即割韭菜。
因为对于自给自足的庄园主来说,只有各类奢侈品,才值得他们花大钱去买,日常生活所需,庄园就能满足。
好酒、上等瓷器和玻璃器,就是这些庄园主无法自给自足却又有强烈购买欲望的商品。
乡下的庄园主们需要这些商品,城里的富贵人家,生活奢靡,自然更加离不开。
这些商品,寻常百姓消费不起,所以即便价格上涨,受直接影响的也是那些富贵人家。
所以,掌握着好酒、好瓷器、玻璃器供货渠道的李笠,要对权贵多如狗的建康,以及大户遍地都是的三吴地区,展开经济攻势。
这些人喜欢讲排场、讲享受,李笠就增加对方讲排场、讲享受的成本。
但提升的成本,必然会被这些人转嫁到奴婢、庄园依附民身上,也就是加重剥削。
于是,僮仆和依附民的负担加重,若有得选,譬如一个有就业机会、保障人身安全的地方接纳他们,他们必然选择离开火坑。
这样的情况,在鄱阳和寒山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