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赛马场内人山人海,身份各异的观众们,坐在不同的位置,关注着场内跑道上一匹匹赛马的身姿。
新年将近,今日是“年终决赛”,也是今年的最后一个赛马日。
参赛的各自队伍,派出最好的赛马和骑手,争夺最丰厚的奖金,所以,比赛十分激烈。
看台上,“贵宾包厢”里,李笠和梁森聊着天。
虽然外面赛事激烈,但他们并未关注,聊的不是赛马,是女人。
李笠之前听黄姈提起,说杨氏张罗着给梁森纳妾,但梁森觉得没必要,毕竟之前已经纳了一个妾。
本来这种事与外人无关,但杨氏向黄姈诉苦,说如今梁家家业渐大,事务繁杂,子女也多起来,一妻一妾忙不过来。
她自己在行在,要管着子女,产业。
侧室虽然跟着梁森在外地任职,但也要操持那边的家务,管着子女(庶出子女)的教育。
所以,杨氏其实是想添个帮手,负责照顾梁森日常起居。
但梁森有些不乐意,杨氏怎么说都不行,心烦不已。
想到梁森最听皇帝的话,杨氏便想托黄姈传个话,求皇帝帮个忙,给梁森开开窍。
“男人纳妾,没什么大不了的。”李笠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导梁森,“诗经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当然,纳不纳妾,这是私事,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不过,我很好奇,你有何担心?”
李笠如今是以“兄弟”的身份,和梁森说起“男人之间”的事情,所以自称没有用“朕”,也不让对方称“臣”。
他这一番话,梁森听了,有些尴尬。
其实梁森是想钓鱼,所谓“纳妾”一事,不过是个由头,是个鱼饵,要钓李笠这条“大鱼”。
但李笠惯会钓鱼,精得很,梁森心里没底,只能含含糊糊的说。
李笠见梁森这模样,只觉好笑,便仔细分析起来。
“谁都希望家里和和睦睦,而妻妾在一起,难免争风吃醋,如此一来,本来好端端的家,变得乌烟瘴气。”
“妻妾之间明争暗斗,争宠、争好处,或者给儿女争地位,你踩我,我踩你,一堆破事。”
“男人在外忙得精疲力尽,回来还得调解这些破事,还得哄这个,哄那个,换谁都烦。”
“而且,侧室多了,生的子女也多了,可父亲就一个,顾不过来....”
“要做到对每个子女一碗水端平,太难了,一身疲惫回到家,要调和妻妾的关系,还要顾及儿女的期盼,你说难不难?”
这话说到梁森心坎上,因为他就是有这样的顾虑,不由得点点头:“难,难!”
“来,干了这杯酒!”李笠举杯,和梁森干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一下肚,梁森竟然有上头的感觉,而按照他的酒量,不该如此。
原因,当然是李笠所说,一字一句都说到梁森心中。
他娶了杨氏之后,没有纳妾的心思,原因有几个。
其一,他认定杨氏是自己的佳偶,所以一心一意守着杨氏过日子。
其二,他不擅长哄女人,担心纳妾后,使得杨氏心里有刺,妻妾之间闹别扭,届时,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其三,他担心自己纳妾后,子女众多,自己顾不过来。
到时候,家变得乌烟瘴气,妻妾们、嫡庶子女们形如陌路,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
梁森一家当初为了逃债,结果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父母下落不明,他和弟弟得李笠相助,逃过一劫。
后来,兄弟俩的日子越来越好,但想要孝顺父母,已经做不到:他们的父母杳无音信,或许,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痛苦,让他心里很难受。
种种经历,使得梁森很在意家庭是否和睦。
所以,他不是不喜欢漂亮女人,也不是没有纳妾的念头,但为了这个得来不易的和睦家庭,他必须‘顾全大局’。
若不是杨氏当初硬是张罗着给他纳了一个妾,他现在都不打算纳妾。
梁森被李笠说中心事,几乎把正事给忘了,眼见着情况不对,赶紧按照杨氏拟定的“台词”,说起来:
“其实,其实...其实...我觉得吧,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想多享受几年,想活久一点...”
他见李笠的酒杯空了,赶紧斟酒,然后给自己倒满:“这女色可是刮骨刀...刮来刮去,身子骨受不住。”
说这话时,梁森心里是发颤的,毕竟做贼心虚:他就是要委婉的提醒李笠,纵欲太过,容易折寿。
劝李笠注意把握个“度”,莫要因为纵欲太过,掏空身体,折寿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