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请安时孙氏对赵老夫人提了洛华的婚事,赵老夫人不太乐意,但念及自己到底只是祖母,婚姻大事还是由父母做主,赵老夫人也没有反对,只是沉声提醒了几句,“你以为进了公侯人家就到了富贵乡,现如今这些勋贵之家大多是空有其表,讲排场讲面子,内里实际早已蛀空了,贪媳妇嫁妆的也不是没有,你刚才又说这孩子是忠义侯的独子,本来勋贵子弟就大多蒙祖荫,不思进取,不爱读书,这又是独子必然就更是娇生惯养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等你老爷打听来这家孩子的人品再说,别听风就是雨的。”
“忠义侯府岂是那些空有其表的公侯人家能比的,听老爷说人家忠义侯可是圣眷正隆,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算计媳妇嫁妆。”孙氏心里直撇嘴,她这个婆婆每次都和她唱反调。
赵老夫人皱着眉:“那就更有问题了,不是说咱们华儿不好,只是这京里像你老爷这样的三品官多如牛毛,就是公侯子爵也是多的是,人家圣眷正隆的侯府好端端的怎么想和咱们结亲?”
孙氏又道:“这也是我娘和我提起的,人家也没指定是咱们家,只是对外放出口风,我娘也是想着咱们华姐儿正是适龄。母亲华姐儿是咱们家长女,这将来必定是要高嫁的,若能嫁到侯府,以后咱们家的女孩便都能得姐姐的济了。”
赵老夫人见她听不进去,也懒得管她的事,“罢了罢了,孩子是你的,最终还是要你们做爹娘的做主,今日你既同我说了,我也提醒了你几句,你自己回去也再好好想想,别让富贵迷花了眼才好。”说完端了茶。
孙氏脑子里盘算着给洛华的嫁妆,洛华是长女又是赵府唯一的女孩,若是再嫁入侯府这嫁妆就是给的再多也是不为过得,何况这银子不花在自家女儿身上难道留到以后便宜了旁人。说到旁人,孙氏眼睛看向了走在前面的赵氏身上,一道灵光席上心头,对呀,与其让她们娘仨在赵府吃自己喝自己,倒不如给这个寡妇再找户人家,孙氏越想心里越乐,越想越觉得可行,哎呀,这样一来烫手的山芋一下就转手了。
不由加快脚步,让丫鬟去马房备马车,她要回趟娘家,这事她要找她娘拿拿主意才行。
宝之跟在母亲身后,总觉得背后有道视线盯着她们,回头看只看到舅母快步往外院方向走,虽觉奇怪但也没当回事转头继续缓步跟着母亲。
到了掌灯十分孙氏春风得意的回来了,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赵大舅,赵大舅带来的消息就不那么好了,原来这忠义侯的独子名唤崔绍杰,相貌虽是极俊俏,但不喜读书,成日与一班纨绔走鸡斗狗的,实在不是良配。
这边大家本以为此事就告吹了,谁知孙氏下午回到娘家来听了娘家母亲与弟媳的话,已是和侯府那边通了消息,定下这月十五一起到法源寺两家相看,赵老夫人也无可奈何,只说:“既已与那家说了,到时一齐去相看相看就是了,到时只道两个孩子无缘推了就是。”
孙氏见自己自做主张,丈夫婆母面上略有不喜之色,嘴上也只得是微微应诺,心里却是不屑,想着这侯府金山银山,子孙挥霍些也是无碍的,那穷人家想挥霍还没有那实力呢。
宝之听了此事心里却是明镜似的,上一世洛华表姐这门亲事结成了,最后落得个被侯门休弃的命运,这一世要不要帮帮她,可她人小力微,说什么也没人信啊,就拿哥哥去学堂的事来说,她左挡右拦哥哥还是去了国子监。这重活一世自己还一件事都没办成呢。可是她不能明知前面是火坑还眼睁睁的看洛华表姐往里跳啊,这法源寺她怎么也要想办法一起跟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