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冯大人不说,俊彦也是打算开口的,遂缓缓说道:“从昨日到现在我从未为自己辩白过一句,大家便道我是自知理亏,无力辩驳了。我不欲将表兄牵扯进来,毕竟姑姑姑父待我章家如出一门,替我父侍奉祖母,章某深是感激,表兄豪赌之际,我作为家人兄弟却规劝无能,自责之余,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将我手头上有的银子,饰物抵给楚公子。”
“不想姑姑却因此误以为我深谙赌习,章某实在惭愧,于赌之一道上,我实是一窍不通,不然也不会叫表兄欠下如此巨款...”
俊彦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叫众人对他模糊的印象改观,冯大人心中对他更是赞赏有加,小小年纪智计过人,情势扭转过后也不加以刻薄,为人宽厚,加上楚公子从旁提携,将来必定有大造化,自己当再助他一助。
“今日大海邀我前来见证,我瞧着这位章举人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你们夫妻的孝行,金陵上下都是晓得的,我看今日这事便都一笔揭过,章举人不要记过你姑父姑姑,你们也回去教好孩子...我便做回和事老儿了,你们当如何?”
刘姑父最先转过弯来,事态这样发展他们的确不占理了,再过多纠缠,传出刘家的脸面便没有了,冯大人从中调和,正好全了他的脸面。
冲着冯大人深深作揖:“大人教训的是,养不教父之过,全怪小人教导无方,才叫孽障铸成大错。”
之后也不待众人一番寒暄,章姑妈夫妇便带着刘洪灰头土脸溜回刘家。
刘家此番偷鸡不成蚀把米,赔给楚曜大半家产,章家的家业再不敢明目张胆的惦记。回去后刘姑父想通了其实是楚曜与俊彦下套,恼羞成怒的刘家欲将没有利用价值的章姑妈休弃,这些事后话暂且不提。
随着章姑妈来章家的次数减少,加上俊彦在章府地位的提升,宝之在章府的待遇水涨船高,荒芜的小院移花栽木,虽渐入寒冬,却也增添不少生机,屋内多宝阁上从前一只粗糙的青花瓶被换下,摆满了真玩,古瓶。
宝之不禁感叹,原来外祖父当年将娘嫁入章家还是有几分道理,冲这家底,若是爹爹不过早亡故,她们母子三人定会过的很好。
没了嚼舌头的章姑妈,章老夫人待宝之也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瞧着与儿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俊俏的小孙女,是越看越喜欢。
其实章老夫人这人没什么,就是耳根子软了些,章姑妈几句便将老太太哄了去,觉得赵氏不好,孙子孙女也被教坏了,可如今宝之在膝下承欢,老太太又觉得,小孙女一举一动皆是灵秀可人,赵氏也不是一无是处,孩子教导的还是很好的。
宝之有的没的再说几句,章老夫人对久未回来的章姑妈,意见倒是大了,等她再哭着回家,诉说夫家要将她休弃时,章老夫人已是冷脸相待,叫人套了马车将女儿又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