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恬挡在郁景容身前,只见晶石柱底座缓慢打开,这原来是中空的晶石棺,男子从棺中缓慢起身。陶子恬不作他想,将噬灵藤抽了上去,男子一把抓住噬灵藤,也不见如何动作,就使噬灵藤尖叫一声,陶子恬抽出的力道竟然全部返了回来,将他震飞出去。
噬灵藤也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干枯萎缩成一团,在男子放手后,挣扎地爬到陶子恬身边。
“不自量力。”男子弹了弹衣袖,眼神,语气却无不温和。
如此熟悉的语调,令陶子恬大吃一惊,“克里斯?不,你是……你不是已经被斩灭在万墟剑下?!”
男子闻言流露轻蔑,慢声细语道:“尔等资质不过凡人,却想斩灭本座元神,岂不痴人说梦?本座名为浮笙,你本没有这个资格知道本座名讳,只是……”浮笙走了几步,停在郁景容不远处。
郁景容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息,他体内被魔气迅速侵染,手背上,脸上,黑色的经脉狰狞地隆起,模样狼狈又骇人。
“你先前虽与凡女共造逆谋,但既然助本座成事,本座也可以既往不咎,更许你好处。”
“你想做什么?你就是此方世界的神?你……与玄元大世界有何关系?”
“玄元……大世界?”浮笙恍惚了片刻,又咯咯笑了起来,“确实叫人怀念,本座被困在此地数万年之久,日夜受重伤煎熬,如今恢复在即,去故地重游一番,也是别有滋味。”
陶子恬想要起身,他刚才一招用了全力,如今全返到自己身上,五脏六腑皆受震动,他却还是不放弃。
浮笙眼神一沉,伸手便使陶子恬摔落在他脚下。
浮笙施舍道:“你有何事求于本座?”
陶子恬道:“放我和景容离去。”
“……景容?云途?哈哈哈哈。”浮笙长笑,“你来去本座不做干涉,但云途需留在此处。”
“……你,是浮笙?”
浮笙眯眼转过头去,却见一只雪白的兔子蹦了过来,便觉愤怒,“何时畜生也敢到本座面前撒野?”
浮笙正要将杜祖年打退,杜祖年先一步化出虚影,眼眉俱是凌厉,“你奉命护送云途离开,为何会现身此地?”杜祖年转头四顾,愕然道:“这里……你竟在此处设下如此聚灵阵,妄夺天地之灵气,更是消磨云途精血之气,为己所用?!”
浮笙深深看着杜祖年,“你是何人?”
杜祖年愤怒道:“你如此逆天而行,有负东阳老祖所托,我必然要替老祖代为整治你。”
浮笙似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阵大笑后,冷漠摇头道:“你开口闭口皆是正理,然而我受困于此处多年,尔口中东阳老祖又在何处?!我的确受命护送云途,却半途受袭,不慎落入此间天地。此处灵气虽是浓郁,然我伤势始终不愈,数千年都饱受煎熬,我自认一生不愧不怍,何以因云途受这份苦楚?”
“此方世界百姓困苦,且受恶兽欺凌,我教导他们修行护身,又助他们建造安身之所,今日取天地灵气,云途之精血,皆是应当日之因果,一借一还,当无亏欠。”
浮笙眼角悄然爬上狰狞的杀意,“云途背叛我,将我之事透露凡女知晓,此间百姓受我恩惠,我赐贵族恩荣,贵族反而失敬于我。罢了,罢了,世间众生皆不可信,不如就此毁去,也可免我烦扰。”
“云途何以落入如此境地,你当清楚!此世间百姓虽受你恩惠,然而你夺取世间灵气,又以信仰将其束缚控制,本是倒行逆施,有悖天理,竟还如此强词夺理。”杜祖年退后,抵挡在陶子恬身前,“子恬,速带景容离去——!!”
浮笙盛气凌人道:“不过区区元神残片,法力耗尽,岂能与我相争?届时□□被破,本体亦要受到牵连,你可还要逞此威风?”
杜祖年神情坚定:“万墟剑斩你元神,你必受损伤,想要破我□□?还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陶子恬见浮笙和杜祖年已经交手,浑厚的灵气在石室里不断冲撞,石壁迅速开裂,整座山都摇摇欲坠,陶子恬不敢耽搁,将郁景容背起来,从地缝攀了出去。
“尔敢——!!!”浮笙见状大怒。
杜祖年强行绊住浮笙,不让他追陶子恬而去,一边又大肆破坏,将聚灵阵毁得七七八八,因聚灵阵滋养而生的大片灵石飞溅,浮笙被杜祖年几次三番阻挠,杀意越来越重,魔气爆射,长发乱飞,面目狰狞,再无刚才半点仙风道骨的姿态。
杜祖年被猛增的魔气冲到一边,他本也勉力支持,却不愿意轻易示弱,见浮笙如此情状,故意激怒道:“我曾经也在仙境听闻浮笙之名,熟料今日亲见,不过尔尔。你堂堂一介天君,却战胜不了自身邪念,自甘堕入魔道,实在可怜,可叹,又可恨。”
“住口——!!!”浮笙勃然大怒,即便在山洞里也能听到外面响雷声。
陶子恬背着郁景容逃出禁地,抬头就见到一片厚重的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须臾间笼罩在中央州上空,一时遮天蔽日,阴风阵阵,云间虽有雷电,却不是寻常修士雷劫之祥瑞,反而透露阴森不祥,此时中央州早已乱了秩序,人群在阴影中哭号奔走,连最高神殿神职人员也散了大半。陶子恬站在山腰处,便见原本端庄威严的宫殿几乎人去楼空。
陶子恬猜到此般阵仗出自何人手笔,心里一沉,犹豫地望向身后禁地,杜祖年……陶子恬一咬牙,还是唤大翅雀载着他与景容速速离去。若是杜祖年也抵挡不了浮笙,他不过金丹期修为,更没有战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