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残破的容脸,一双如水杏眸如今只剩下仇恨的影子。猩红的颜色逐渐褪去,换上冰冷的墨色。
她的手微颤着抚上自己的脸,耳边是方才听见的话语:她此生都不会成孕。
所以她什么都没了,不是吗?
精致的木梳顺着她如墨长发清清浅浅的打理,墨轩站在她的身后,她透过梳妆镜的反光看着身后风华万千的男子。神情专注,举止轻柔,他宛若神祗,又与生俱来带着刻骨的阴冷。他容色极好,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刀斧雕刻的五官洋溢着迷人的光晕。
只是那双阴郁的眸子,让她感觉到隐隐的哀伤。
他没说为何与国公府有仇,可是她知道,那仇一定很深。因为他在说及国公府时,眼底的光显然没有一丝温度。
是极度的隐忍,还是已然恨到麻木?
她不知道,多年后的自己,是否也能如此从容应对刻骨的仇恨?
青丝秀挽,他修长的手,拂过她如墨长发,唇上匍出冰凉而柔软的呢喃,“如墨青丝绕君心,娥眉颦蹙胜三千。”
眼眶陡然湿润,殊不知君绾青丝,妾自泪垂。
起身,叶贞深吸一口气,望着他依旧清冷的面孔。那一眼,似要将他的音容相貌悉数烙进心底。
“走吧。”他清浅一笑,宛若黑夜里的月光,照亮了心底的黑暗。
上车的那一瞬,她躬身站在马车口回眸看他。
“每逢初一,宫门大开,我都会在这里等你。”阳光下的男子,有着迷人的轻笑,眼角眉梢却盛开着诡异而妖艳的曼陀罗。
她望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沉淀下去,薄唇微启,“帮我照顾我哥。”
深吸一口气,叶贞进了马车。
坐定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心好疼,眼泪如雨而下。以后只能自己坚强,论生死,都只能自己一个人背负。娘,你在天之灵保佑女儿。女人一定可以为你报仇!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