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阴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你送了什么大礼?”
叶贞扭头看他一眼,眸光尽敛,“自然是好东西。
”语罢,转身便走。
下一刻,风阴忽然扣住她的胳膊,“其实皇上……”
“身为臣子,岂可妄议君上!风阴大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叶贞拂袖,走得干净利落,不许回头也不能回头。
自己这条路,轩辕墨给了她第二种选择,她没能做他的三千分之一,所以他让她做这宫中有为有份的女官。她不知道,从来不知道他的心思,自相逢之初她就被步步设计。可笑她还妄想携手君上,借着君上的手为自己复仇,却原来身处棋局而不自知。
还在那里自鸣得意,还在那里自以为是,殊不知他便是君,便是她一心上位的终点。
左不过一场笑话,左不过一场前世的错付,叶贞不愿再想,也不敢再有丝毫的任性。她已然看见月儿的鲜血,那斩断的胳膊如今还在她的脑子里盘旋。
走上台阶的时候,她看见轩辕墨站在御书房门口,目光灼灼。
走过去,叶贞浅浅行礼,道一句,“皇上,奴婢已经劝了尹妃娘娘离开。”
“很好!”他说,却只能看见她臣服的额发,看不见浓密羽睫遮住的眸光,“想来尹妃受了惊,不若你替朕送些赏赐过去。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叶贞抬眸,看见他冷冽的光。
眸中流光微转,叶贞重重点头,“奴婢明白。”
行了礼,叶贞淡漠转身,身后的轩辕墨却是教人捉摸不透的容色,瞬息万变,不会为一人而展露真颜。他是君,他必须时刻谨记。
走在宫道里,有太监亲自为她遮阳。前后随着仪仗,随着奉送赏赐的宫娥太监,叶贞一身绛紫色的宫服惹人注目。
但凡走过,宫娥太监无不躬身退至宫道两侧。
她忽然明白,高不胜寒才是宫中最强有力的利刃。以后,她将不惜一切往上爬,即便鲜血淋漓也在所不惜。
并非她喜欢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而唯有被人仰视,她才能踩上国公府的血土,看一看熟悉的面庞,连皮带肉的扯下他们虚伪的容脸。
抬眼望着顶上熟悉的匾额,华清宫三个字如同一柄利刃,狠狠刺疼了她的眼睛。站在华清宫的门口,一切的一切如此熟悉。还记得刚从冷宫出来,她是怎样小心翼翼的跪在华清宫里,甚至不敢看一眼高不可攀的尹妃娘娘。
如今……她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的,看看这位尹妃娘娘会有怎样的骄傲。
走在华清宫的青石正道上,内里传来尹妃失声尖叫。
叶贞冷笑两声,加快了脚步,却见正殿内,尹妃面色煞白的瘫软在地,不远处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个木盒。扫一眼涌入殿内的宫娥,一张张花容尽数失色。
走到桌案前,只一眼木盒里的东西,叶贞随行的宫娥太监也悉数吓得惊叫起来。
“叫什么?”叶贞冷眸,声音沉冷,“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左不过是条废了的胳膊,又不是血淋淋的脑袋,何至于这般惊慌!”
语罢,叶贞端起桌上的木盒子,静静的看着里头放置的青紫色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