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只听得一声重物落水之音,伴随着荷池里的水花翻溅。
黑暗中,只看见水光如镜面反射,一道黑影从假山群里一掠而过,继而消失不见。
阴冷的氛围里,有种寒意阵阵的错觉,宛若鬼魅出没,随时都在找寻新鲜的血液,填充着长久深埋底下的阴冷灵魂。
栖凤宫里的烛火长明,大抵宫里的女人,都无法摆脱沾腥染血的宿命,故而夜里都不敢熄了灯睡。有一丝光亮,总觉得心安不少,那些个午夜索命之事,便也能消失于无踪。
只是,不怕杀人却怕有鬼,已然成了一种习惯。
元春快步走入洛丹青的寝殿,犹豫了良久才敢走近榻前轻唤,“娘娘?娘娘?出事了。”
洛丹青本就浅睡,这一叫唤,便一下子从床榻上惊坐起来,怒目圆睁,“放肆!何事如此惊慌?”
扑通跪地,元春大口喘着气,“娘娘,御花园出事了。”
羽睫陡然扬起,洛丹青赫然瞪大眸子,“你说什么?”
“康海就在殿外,他最是清楚。”元春素来圆滑,只是将责任悉数推给了康海,眉目间却是真诚可信的颜色。
洛丹青下了床,冷厉一声,“让他滚进来!”
音落,元春快速外出,少时便领着面色愈发难看的康海进了门。这康海原就是坡脚,眉毛掉尽,容色惨白,如今在灼灼烛光下,愈发先得阴森恐怖。只见他垂着头,也不抬头胡乱看,只是快速跪在洛丹青跟前,狠狠磕了个头,“娘娘恕罪!”
“说!”洛丹青冷然坐下,发未梳,只披一件外衣,眸色杀气腾然。
康海急忙爬到洛丹青脚下,略带慌乱道,“娘娘容禀,白日里娘娘吩咐奴才处置叶待诏,于是奴才便派人去匡叶待诏而后作势沉塘。谁知奴才刚去到御花园,却找到了……找到那两个执行奴才的尸体,却没能、没能看见叶待诏。”
“你说什么?废物!”洛丹青忽然持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康海的额角,顿时鲜血喷涌。那康海也不喊疼,任凭血水流到脸上,只顾着朝洛丹青磕头。
“娘娘恕罪!”康海浑身战栗的跪在那里磕头。
元春咽了咽口水,扯着唇角道,“娘娘息怒,这事情办不好诚然是奴才的罪过,但是娘娘不妨细想一下,叶待诏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女子,如何能杀了两名太监而逃出生天?”见洛丹青眉色一顿,元春继续道,“说不定叶待诏的背后还有人。”
如此一说,委实有些道理。
洛丹青起身,眉目生寒,“她一人断断无法成事,左不过是逃了,却也未必能杀得了人。这样的手法,倒有些像……”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掠过慕风华的影子,往常听得宫人来报,说是叶贞曾经与慕风华有过几次的接触。
难道是他?
慕风华?
虽然这般想着,但洛丹青委实没有证据,到底慕风华并非常人,也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东辑事的事情,她是插不上手的。别说是贵妃,就算是盈国公本人,也不能轻易染指东辑事的事情。
何况慕风华是东辑事的二把手,是慕青最得力的义子。
只是洛丹青不明白,何以慕风华会找上叶贞?这小妮子虽说有几分姿色,但宫中最不乏的便是美貌女子,何以事事都让叶贞出尽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