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宫道里,望着承欢宫方向的白幡,仿若是一种祭奠,更似一种召唤。
轩辕墨站在那里,定神看了良久。寒凉的冬季,没有一丝生气,这宫里好似彻底的寒透了。连带着心都是冷的,血液也跟着凝固。
“明儿个是她头七。”轩辕墨终于开了口。
身后,风阴重重点头。
轩辕墨转身看他,“停止一切丧葬礼仪,从简吧!”
“皇上?”风阴微怔,却看见他的手,始终握着那枚银簪子,容色清浅平淡。
“她素来不喜张扬,不似寻常的女子,喜欢所谓的荣华富贵。”轩辕墨说得十分淡然,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倒不是生死离别。却也是这样的从容,反倒让风阴整颗心都揪起,疼得不敢吱声。
长长吐出一口气,轩辕墨看了看天,“朕知道,你也喜欢她。打从一开始,许喏的便是你们。朕也算是鸠占鹊巢,这一占,便再也欲罢不能。”低眉轻笑,却又是低低的咳嗽几声,面色有些泛白。
抬头,轩辕墨轻叹,“到底,她还是做了抉择。彼时三番四次的问,江山美人从何选择,如今却是她自己先走了。这女子的话,诚然也是不可信的,这一旦轻信便白白误了终身。”
“皇上到底要说什么?”风阴犹豫了良久才算开口。
“慕青的势力早已不如从前,这锦衣卫大军便是再厉害,如今也只是一支军队罢了。朕已收回洛云中手下数十万大军,所以对于东辑事而言,已然不足为惧。你当提防这慕青的暗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了看外头的阳光,冷风刮过耳畔,他不由的拢了拢衣襟。
轩辕墨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让风阴的眉睫凝起,“皇上说这些作甚?”
“没什么,只是贞儿走了,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想找你说一说。彼时送你去了夏侯府,也算朕对不住你,虽说是无可奈何之举,本意是想保你性命,但……其实朕之私心,也是明白的。”轩辕墨的口吻平淡无波澜,但听在风阴的耳里,却有种不知名的恐慌。
看着轩辕墨依旧不改常色,风阴摇头,“臣不敢怨恨皇上,这一切委实是臣心甘情愿的。”
“朕用俞太妃威胁你,用宁家威胁你,若你恨朕,也是应该的。”轩辕墨转身,沿着长长的宫道走向承欢宫,每走一步都仿佛沉重无比。
“事情都过去了,皇上何必再提?”风阴低低的开口,握紧了剑柄。方才的伤还隐隐的疼,让他脊背一身的汗。
轩辕墨在承欢宫门前站定,“慕青提了,朕也觉得是时候该提一提,不然都忘了这一路是如何走过来的。朕这一生,都赔付在宫闱里,自从目睹了母妃的龌龊,便再也不会相信世间女子。彼时遇着她,也不过是想利用,却没想到……”
“皇上,人都去了,就别在说了。”风阴垂了眉睫。
看着他银色的面具,轩辕墨敛了眉,“朕不曾输给任何人,却独独输给了她。”轻咳几声,却有微暗的血色从嘴角溢出。
风阴心惊,“皇上?”
“无碍,也是时候了。”说着,便轻叹一声,踩着日头慢慢的走开。阳光下,他的身影颀长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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