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墨轩,下好眼力。”墨轩作揖,又是低低的轻咳,唇色都有些青紫。
叶贞定定的看了他良久,墨轩二字让她整颗心都揪起,偏偏无法当场发作。彼时光阴尽数浮现在眼前,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一如初见的面容。
心,跟着悸动,眼底的光有些疼。
深吸一口气,叶贞终于迎上墨轩的脸。不是那张脸,却有着一样的眼睛,深邃幽暗无风无浪。
轩辕墨是那种极为耐看的人,刀斧雕刻的五官,几近完美的脸部轮廓弧线。他从不笑,即便是笑,眼底也不会有光。可是遇见她,他开始试着去笑,却因为经年的习惯,也只能算是勉强吧!
“你还是找别人吧,你的病,我无能为力。”叶贞幽然离开,并不做半刻停留。
夏侯舞一怔,没想到墨轩这样清逸的男子,竟然身患隐疾。
点了点头,墨轩眼底的光愈发黯淡,“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转身时,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叶贞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药庐。
墨轩刚走,便听得月儿收拾了一下,按照叶贞的吩咐,赶夏侯舞与洛英离开。时至今日,夏侯舞也无法与洛英继续逗留。夏侯舞没有告诉洛英,这里的叶大夫便是叶贞,只道是个寻常的孤寡女人,故而不便留宿陌生人。
这样避开洛英,夏侯舞也说不上算不算私心。
到底洛英与叶贞……
而洛英与自己,他始终不曾真正的接受过。
离开的时候,叶贞并没有出现,是月儿送夏侯舞与洛英出门。想着自己身后还不定会有多少杀手,夏侯舞也不愿连累叶贞。叶贞的宁静得来不易,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一个女人,该有多少的决心,才能舍弃高不可攀的皇后之位,深爱的男人,以及孩子的父亲。
她甚至可以想象,只要叶贞肯回去,这皇后还是叶贞的。
只是……叶贞去意已决,再不留恋宫闱的一草一木。
“师傅,那姐姐和大哥哥并不像坏人。”月儿望着伫立窗口的叶贞,撇撇嘴,“在镇子上的时候,月儿按照您的吩咐,特意回去瞧了一眼,那姐姐只是打听了师傅的事情。不过月儿瞧着好似有人跟着姐姐,所以姐姐在林子里的时候,有些说不出来的害怕。”
叶贞眸色微转,“你说什么?”
“是真的。”月儿道,“月儿被人卖了多回,寻日里被人盯梢跟踪也是常事。这样的事情,月儿不会看错。当时月儿躲在树后头,是白日里的白衣哥哥带了姐姐离开,否则姐姐可要朝着反方向走了。”
眉睫骤然扬起,叶贞忽然意识到,夏侯舞与洛英有危险。
该死,她怎么没想到?
好端端的,如何能从断崖上摔下来,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何况夏侯舞与洛英一处,自然是因为国公府灭门,夏侯舞拿自家的丹书铁劵救了洛英,否则按照洛英的性子,如何能允许夏侯舞一路跟随?
这梧桐村地处偏僻,寻常鲜有外人来,若不是被追杀,他们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
试问天下间,还有谁会如此这般的恣意妄为,追杀他们?皇帝既然肯放了洛英出宫,自然不会再继续追杀,最多是监视一段时日罢了。
除非是他……
“月儿,守着家门不许出来。”叶贞拿着灯笼,为自己穿了件棉夹袄便走出门,“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跟着,不许出来。”
月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师傅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