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夏侯舞与洛英一住便是半年,半年来相安无事,诚然如叶贞所说,再没有杀手来袭,过得安稳平淡。
墨轩每日都来看病,开了药吃了药再走。时日久了,几个人便混熟了,有时候下了雨,墨轩也不走,只是借住。说是借住,谁知这一住就再也没走,与洛英夏侯舞做了邻居。
叶贞想着,自己好端端的一个药庐,如今反倒像客栈。
一个个赖着都不走了,吃也一处,闹也一处,比以前热闹。那月儿教夏侯舞带得,浑得不成样子,跟着她染了一鼻子的女汉子气。
早前,叶贞还试着赶墨轩走,但如今月份越发大了,也不敢再让他们走远。万一自己要生产,没几个人在身边,实诚是危险的。
整了整手上的小衣服,墨轩从外头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锦盒,“这个……送、送孩子吧!只是个小物件。”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打颤。
叶贞顿了顿,定定的看了他良久,不知为何,这半年下来,她倒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熟识的感觉。尤其那一对眼睛……只是她转念一想,怕是没有人愿意带着假面具这么久的,何况如果是轩辕墨,如何能这般淡然处之?
轩辕墨的性子素来隐忍,却也是算计满腹。他哪里会留这么长的时间来缓和,必定是短期内就将她重新设计回自己的怀里。
而眼前的墨轩,眼底干净,没有半分算计的模样。
“这是什么?”叶贞稍稍一怔。
墨轩打开盒子,里头放着一块长命锁,上头缀着的玉,那是极好的老坑。叶贞凝了眉,这东西怕不是镇子上的。
眸色微转,叶贞面色沉冷下来,“这东西从何而来?”
“自然是我的,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墨轩一顿。
“玉色上乘,绝非寻常人可有。这镇子上有多少铺子,我心里清楚,怕是没有一家能拿出这样好的东西。”叶贞的眼睛何其毒辣,岂能瞒得过她。
墨轩笑了笑,“这是我自带玉坠,当然不是这里的。左不过定制长命锁的时候,我便将自己的坠子敲碎了缀上去,金镶玉只当图个吉利。”
叶贞一愣,“你自己的?”低眉去看,果然见他平素里坠在腰间的玉坠子没了,想来不是假话。长长吐出一口气,叶贞摇头,“这东西我不要,太贵重了。”
“就当是给你的房租。”墨轩平静的开口,眼底无波无澜。
稍稍一怔,叶贞嘴角微扬,“看样子你早已想好该如何应对于我。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需要,我的孩子也不会要这么贵重的东西。穷乡僻壤,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你……”墨轩一怔,忽然见着叶贞抚着桌案开始喘气,面色有些异常,“你……你这是……”
“可能要生了。”叶贞咬着牙,腹部一阵阵疼痛,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去帮我上村子里叫一下产婆,然后让月儿去找小舞。”
墨轩急忙奔向门口,却在回眸时,眼底的焦灼陡然刺痛了叶贞的眼睛。
这个眼神……
“我没事,你快去。”叶贞浑身颤抖。
“等我回来。”墨轩转身疾奔而去。
抓过桌案上的长命锁,上头的玉石晶莹剔透,她记得……这是戎族求和时上贡的,寻常根本无法看见。所以……她骤然扭头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脑子里是那日城楼下,他焦灼若刃的眼神,眸一闭,顷刻间泪如雨下。
房内叶贞咬着牙,死死抓紧了被单,浑身大汗淋漓。夏侯舞就在叶贞床边,焦灼的帮忙换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