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
昔时人已没,今日独徘徊。
掌心被摩挲了一下,叶贞透过盖头底下的缝隙,看见耶律辰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仿佛要捂热她冰冷的温度。
耳畔传来耶律楚冷冽的声音,“既然如此,这一次就看母后的福祉如何深厚。”
萧太后冷然高坐,各人心知肚明。明面上是母子,实则早已成为对手。
叶贞站在那里,听着外头丝竹声声,听着自己强制镇定的心跳声。她忽然想着,轩辕墨不曾失忆,那当日他如何能如此镇定的面对自己。许是那杯酒,其实他早就给了她暗示,是她一直沉迷在自己的哀伤里,忘却了最本能的察言观色。
他说过,从不喝酒,因为他的脑子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最高的警惕,保持最敏锐的清醒。可是那一天,他愿意为她糊涂一次,饮一杯酒,诉一场独一无二的缘。
其实墨轩,你一直都在提醒我,只是我被伤痛蒙了心,忽略了这一切。
其实,你也不忍,是不是?
你宁愿让我长眠不醒,也不愿再让我去想那些痛楚的画面。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让我在你婚礼当日清醒?是你想给我暗示,还是你觉得只有看见你的狠心,才能让我学会坚强?那么今日的我,是否如你所愿?
外头无星无月,黑色的世界,让人惊悚让人惊惧。
奴才们高声的叫嚷着,一如当日轩辕墨成亲时的声音,“一拜君主太后绵泽长,二拜皇天后土隆恩厚,夫妻交拜共白首。”
只是那最后的夫妻交拜,叶贞站在那里,没能躬身。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包括耶律辰。
素手缓缓抬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叶贞掀开了自己的盖头,明媚如流光的容色在烛光中,美得倾城绝世,教人挪不开眼睛。羽睫微扬,她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耶律辰,眼底的渴望逐渐被一抹黯淡所取代。
“我不能嫁给你。”叶贞幽然开口,“这辈子我只能是他的妻子,就算他死了,我也只做他一人的遗孀。”
顷刻间,满堂哗然。
包括正襟危坐的萧太后与耶律楚,都忍不住站起身来。
谁都没有想到,叶贞竟然当堂悔婚。
耶律辰仿佛早就想到了,只是点了点头,“我早就猜到,你不会心甘情愿嫁给我,却还是想着这一刻能来得迟一些,再迟一些。如今避无可避,我亦愿意承担。贞儿,若我在他之前遇见你,多好?”
“世间没有如果。”叶贞望着他,眼底的光带着几分冷意,“否则我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语罢,她徐徐转身,望着高高在上的两个人。
一个手握生杀,一个满心权欲。
“叶贞,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太后凝了眸,她万没有想到叶贞如此倔强,“难道十三王妃的位份,还不能满足你的虚荣?”
叶贞眸色森冷,“太后娘娘,您杀了人,夜里能睡得安稳吗?”
“放肆,叶贞你在说什么?”萧太后勃然大怒。
冷笑两声,叶贞将盖头丢弃在地,站在殿内正中央,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她从容淡定的说着,仿佛说的并非自己的事情,那种低迷而绵柔的声音,却有着刺骨的穿透力,美人频蹙眉,寒了多少人的心。
“在虎师营地,太后娘娘派人毒死了丞相大人,为掩人耳目,说是暴毙身亡。诸位大人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叶贞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袖中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