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素来只负责当她的尾巴,并不过问她在公司业务上的事情,而且出差的事儿是昨天下班前临时决定的,阮舒此刻才记起没有给九思买机票,这样一来,她也就没有办法继续跟着了。
“傅先生有消息么”
“十三没有告诉我们。”九思回答。
阮舒默了默。
其实昨晚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当时几人被带出来的时候,手上并没有手铐,焦洋等警察也没有对傅令元和陆少骢特别不客气,加上傅令元当时给她的那一记安抚的眼神,她基本判定他们并未被焦洋人赃俱获。
只要不是人赃俱获,那么就不会再出多大幺蛾子。
恐怕又是焦洋不甘心一无所获于是故意找茬,才独独请了他们去警察局。
而且,他们在这个行当干了这么多年,必然不会轻而易举栽在这么简单的警察临检。
所以其实他不会有事。
有事的话,应该早传出消息了。
抿抿唇,阮舒面无表情地带着行李上了车。
得知她要去江城两三天,九思一路都在忙着捣弄机票,可是直到抵达机场,她也只弄到了最快两天后去江城的。而两天后,阮舒也差不多要从江城回来了。
“跟不了就算了,不要再折腾了。我只是去参加展会,又不是去和人打架,带保镖还不如带助理实用。”阮舒淡声劝慰。
九思面露难色:“可是傅先生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必须得先请示他的意见。”
对于出行不自由,阮舒心中本就积怨已久,闻言顿时忍不住噌了火气:“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离开海城你们没法继续跟着我。我就得取消机票取消行程打道回府”
“阮总,我们不是”
“你们回去吧。”阮舒打断,嗓音冷薄,“他现在自己的事情都还料理清楚,你们想请示也请示不到他。如果他事后要追究责任,你们就直接转述我的话:我不是犯人,每天都要被他监视。”
撂完话,阮舒拖着行李箱兀自走进机场。
九思和二筒目送着她的背影,彼此对视一眼。
“现在怎么办”二筒问。
“必然是没法儿直接跟。”九思沉凝,“而且你没看她脾气都上来了。”
“等傅先生主动联系我们。”
“先找十三。”
两人同时出声。
二筒闻言采纳九思的提议:“先找十三。”
取过登机牌,时间还有些许剩余,阮舒没有马上过安检,随意进了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蛋糕。
林璞每天给她买早餐,导致她现在养成“坏毛病”,一旦少吃一顿胃就难受。而且,大概是由着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早上起床到现在。精神都不太在状态。所以其实方才的火气也不完全是为了被限定自由的事情。
边吃,阮舒习惯性地边刷手机,依旧没有关于昨晚警察临检cblue带走了陆少骢的风声,自然也就没有牵涉到傅令元。但“某l姓当红小花旦吸毒被捕”的传闻愈演愈烈,即便未经证实,大家也已认定是蓝沁。
很无聊的内容,阮舒粗只粗略扫了几眼。蛋糕她只喝了几口就觉得腻得没有胃口,便也不再勉强自己,带上包拖上行李箱,前往安检口。
同一机场,陈青洲将黄金荣送到安检口,最后确认一遍:“荣叔,你真的不需要我再多给你安排两个人手”
“我都已经想好了,你给的两个人刚好一个给我捶肩膀,一个给我捏脚,再来两个干哈子我可没多出一双腿脚给他们来伺候我。”
陈青洲不禁笑了笑:“荣叔,你是去寻人,自然应该都些人手使唤。”
黄金荣摆摆手:“我只在找人打架的时候才带小弟,其他事情喜欢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
陈青洲小有遗憾道:“如果不是手里有事暂时放不开,我是打算和你一起去江城的。”
“你要是也一起,那还不如直接告诉陆家的那位我们在忙什么。”黄金荣的八字眉不痛快地折成外撇,“你留在海城吸引各方的注意力,我在江城一有线索就会马上告诉你的,不用着急。”
陈青洲沉吟片刻,微拧眉:“现在认得那个女人的只剩荣叔你了。希望那个女人当年真的回了她的老家。或者好歹她老家里能有人知晓她的去向。”
黄金荣摇摇头:“年头有点久远,原先镇上的住户肯定变动不小。我不能保证什么,但也是目前我除了她的样貌,唯一记得起来的线索,总要去碰碰运气。”
说话间,队伍已行至最前面,黄金荣背上包,拍了拍陈青洲的肩头:“你回去吧,我去安检登机。”
陈青洲止步,微微颔首:“嗯。荣叔一路小心。”
尔后,他偏头对安排给黄金荣的那两个手下示意,他们连忙上前来几步,紧紧跟随的后面过安检。
待看到三人顺利进去,陈青洲才转身朝外走,没几步,却是不期然发现了迎面而来的阮舒。
不过没等两人碰上,她蓦然止了步,在身上的口袋摸了摸,又翻了翻手拎包。
陈青洲主动走上前:“阮小姐在找什么”
阮舒原本正扭头看来时的路,冷不丁耳畔传来问话,她小小地吓了一下,蹙眉:“陈先生能不要总是出现得那么莫名又突然么”
和以往无意间遇见时她的或客套或淡然不同,今天她的口吻蕴了恼意,而这分恼意在陈青洲眼中,显得有些无端端,毕竟他最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值得她生气的事情。
陈青洲倒依旧平和,盯一眼她手上的行李箱,再盯一眼她眼睑淡淡的黑影,重新说一遍:“阮小姐是在找什么需要我帮你一起么你要赶飞机吧别耽误时间。”
“手机。”出口后,阮舒隐隐约约记起。貌似是落在星巴克的桌子上了。
她转身便往回飞快地迈步,连招呼都没和陈青洲打。
回到星巴克寻去她刚刚坐过的位置,她没发现手机,问了现在坐这儿的一位男士,对方摇头。阮舒奔向服务台,询问店员是否有人上交过来手机。
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你确定落在这里了”
阮舒闻声偏头,正是陈青洲竟然跟来了。
知他是好心,她沉了沉气,压住烦躁的情绪,摇摇头:“不确定。我没有印象自己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是否从桌面收回自己手里了。如果不是落在这里,就是刚刚前往安检口的路上,不小心被扒手偷了。”
“可是我一般只会把手机放在包里,现在我的手拎包并没有破口损坏,拉链也没有开。所以更有可能是落在这里的桌子上了。”阮舒兀自分析又排除。
“阮小姐即便在精神不济的情况下,也能头脑清醒思路清晰。”陈青洲目露赞赏,转头便询问店员,“请问你们店里装了摄像头么”
“不用了。”阮舒制止了他。
“手机的事情交由我帮你处理,你先去赶飞机。”陈青洲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交给她,“你先拿着这个,至少有手机可以暂时用。我之后也会通过这个号码联系你,找到或者没找到,都告知于你。”
阮舒怔忡。
“阮小姐不信任我”
“这事无关信任不信任。而且其实手机找不找得回来无所谓。”阮舒注视他,微抿唇,“我只是不明白,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的手机里可没有关于傅令元的东西值得你窃取。”
陈青洲不禁失笑:“帮你就一定要有目的”
“没有目的也是会有理由的。”阮舒直言,“我从来不相信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无缘无故。”
凝定她一惯清冷而此刻携了些许苍白的脸,陈青洲轻皱眉:“阮小姐的世界观”
“我的世界观有什么问题”阮舒轻挑眉梢。
陈青洲淡然的瞳眸闪烁犀利,并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阮小姐对人心保持怀疑是应该的,否则容易受到伤害。不过,难道阮小姐连最亲密的人不相信有无缘无故比如你的亲人,比如你的爱人。”
这回轮到阮舒轻皱眉。
“还是改天有机会再和阮小姐继续探索人生哲学。”陈青洲抬腕看了看表,询问,“阮小姐的飞机是几点是否赶得及”
旋即他的视线从手表移回到她的脸上,道:“阮小姐所想要的我帮你的目的,确实没有。但理由倒是可以勉强找一个给你。就是我一直都觉得和你十分有缘。”
“阮小姐刚刚说找不找得回手机无所谓。既然如此,你就当它找不回来。那么我要去找,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无权干涉。”陈青洲继而道,递手机的动作尚滞在半空。
几秒钟后,许是见她没有要接的迹象,他正准备收回。
阮舒快一步从他手中拿过,冲他晃了晃:“谢谢。等我回来海城,会找机会感谢陈先生的。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阮小姐随意。”陈青洲淡淡一颔首。
阮舒未再多言,拖着行李箱便走。
陈青洲目送她的背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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