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注意力悉数被她吸引,看着她快步小跑着冲向洗手间。
陈青洲眸色一深,顿不过一秒,迈开腿便循着傅清辞的方向跟去。
阮舒本就知晓他们备孕的事情,见状心思兜转。
挺长一阵,两人一起回来了。
傅清辞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
陈青洲的神色则显然比先前好很多,紧紧握着傅清辞的手,带她重新落座,动作很是谨慎。
黄金荣正忙着给阮舒夹菜,抬头后睇了眼傅清辞,没和她直接对话,转过去问陈青洲:“这是咋了?生病了身体不舍予服?”
“是。她是不舍予服。”陈青洲笑着回答,笑容间难掩欣喜。
对比之下,傅清辞的表情愈发古怪,且有点愣神,像是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
黄金荣哼哼了两声,略微不满:“不舍予服就别挨着,实在不行上楼休息去。”
“谢谢荣叔关心。”陈青洲邦傅清辞接着话。道,“她现在暂时没事儿。我让荣一去准备准备,等吃完饭,就带她上医院。”
说罢果真将荣一叫到身边低声耳语。
荣一朝傅清辞看了一眼,当即下去办事儿。
“啥病?都严重到要上医院?”黄金荣狐疑,字眉揪了揪。“要去就赶紧去,饭啥时候都能吃,别把身体给耽误了。”
阮舒微抿一下唇,挺想提醒黄金荣的——他会不会反应太迟钝?明明每天都和他们夫妻俩住同一个屋檐下,怎么就没往那个层面去想……
那边陈青洲忍不住了似的:“荣叔,没关系的,不会耽误,清辞她这可能是妊娠反应,迟些再带她去做检查。”
黄金荣一开始没太反应过来:“噢,妊娠反应啊。”
出口之后,他像突然被人点穴一般愣住:“你刚说什么?妊娠反应?”
陈青洲点点头:“应该是。具体还是得等检查确认。”
后面半句,阮舒听着他的语气。就觉得特别顺带,因为他的表情分明写着“清辞她就是怀孕了”。
黄金荣同样直接忽略了后面半句,刹那间从座位里蹦起,不小心扯动跟前的杯盘清脆作响他也不在意,两只手颤动在半空,无所适从一般:“我、我、我要有孙子可以带了?”
声音像是喊出来似的。震响回荡在客厅,浓浓的惊喜从他的神色和语气中洋溢出来,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泛滥。
说完他的手紧接着指向陈青洲:“你要当爸爸了?”
陈青洲但笑不语。
阮舒也不由自主微弯了唇角,一方面是被黄金荣的反应给逗的,另外一方面则是被这股子喜悦感染。
凤眸转向给他们两个大男人带来这份喜悦的傅清辞,却见没在她的脸上看见一丝半点与喜悦相关的情绪,表情特别地僵硬。
阮舒敛了敛瞳仁。
傅清辞注意到她的目光,与她对上眼。
阮舒从中读出了复杂。
黄金荣惊喜之余,越发地手足无措:“真要等饭后?我无所谓的,青洲你还是赶紧先带她去医院,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她每天晚上还在外面跑步做运动,没个轻重的。伤着孩子可咋办?”
“荣叔。”陈青洲安抚他坐下,“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第一次一家人全员聚?,很值得纪念。”
“一家人……”黄金荣琢磨着字眼,喜悦之色更甚,两手一拍掌,盯住傅清辞,“是啊,是一家人聚得最?的时候……一家人……荣叔高兴,荣叔真是高兴,没想到还能有抱孙子的一天。”
“有青洲你,有你媳妇儿,有没出生的孙子。”他就着他此时站着的姿势。宠溺非常地摸了摸阮舒头顶的发丝,“还有丫头也回来了。”
阮舒抬头,看到他四方的脸庞黝黑,刻满岁月的痕迹,看到他挥如漆刷的字眉从未如此舒展过,更看到他波光闪动的瞳眸眼眶泛红。
此刻从她自下往上的角度。显得他很高。
同时他按在她头顶的他的掌心特别地宽厚温暖。
阮舒晃了一瞬间的神,脑海中闪过上小学的时候,课文中总用一个词来形容父亲:伟岸如山。
她模模糊糊地想,是不是就是她眼前所见的,黄金荣的形象……?
敛回思绪,阮舒端起桌上的杯子,站起,灿然地笑:“荣叔,生日快乐。”
“荣叔,生日快乐。”陈青洲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傅清辞很给面子地顺应情境,也从椅子里起身,端着杯子敬到黄金荣跟前:“荣叔,生日快乐。”
陈青洲侧目看她一下,将她垂着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些。
黄金荣环视一圈他们三人,眼波闪动得愈发晶莹,最后一个端起杯子,伸出手和他们三儿的杯子碰到一起,欣慰地应:“好。生日快乐。大家都快乐。”
……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黄金荣和陈青洲的话都挺多的,阮舒也比以前敞开些,时不时搭上两句。
黄金荣甚至还被陈青洲允许喝了些酒。
阮舒倒是记起,曾经在陆家的岛上,碰到过一次喝醉酒的黄金荣,有点耍酒疯地指责她没有礼貌不和她打招呼。
那会儿她虽然觉得黄金荣对她的态度奇奇怪怪的,但根本想不到自己竟然和陈家有渊源。所以只当作黄金荣讲究长辈和晚辈之间的礼数。
如今回忆起来众多细节,她想,以黄金荣的爽快性子,得憋成什么样儿,才每次都在她面前忍住。
猜得到大概就是陈青洲在其中起作用。
在成熟稳重的陈青洲面前,黄金荣更多的时候,应该像个需要他在小事和细节上邦忙费心张罗的老小孩。
约莫察觉她的目光,陈青洲转了视线过来。
阮舒没有避让。
陈青洲没问她为什么看他,只冲她微微一笑。
阮舒回之以莞尔。
差不多四点,黄金荣催促陈青洲:“快去医院,太晚了人家该下班了。”
陈青洲笑笑:“荣叔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荣一提前和医生预约好。医生会等我们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起了身,扭头问傅清辞:“你先去换个衣服?”
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傅清辞看他一眼,上楼。
旋即陈青洲看向微醺的黄金荣:“荣叔,你偷偷地喝多了。”
“没有啊。”黄金荣指着酒瓶上的刻度线,“你不是允许我喝这些量?我不剩了这么多嘛。”
陈青洲不留情面地戳穿:“你刚刚往里掺了凉白开,我都看见了。”
“……”黄金荣噎了一下,很快哼唧着,抱着酒瓶弱弱道,“那往里掺了凉白开,之后这瓶酒不还是我喝?它的度数低了,下回你分配给我的量是不是该多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