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停顿,阮舒紧接着道:“中午你决定抓紧时间在明天的祭祖仪式上动手,是为了让庄荒年措手不及,无法防备。现在他照样是没有什么防备的,不是么?”
闻野的双眸谙上鸷色:“嗯,无法防备,那你就等着看,你把他b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是不是会无力回天束手就擒。”
话落,他甩手扭头就汹汹走人。
阮舒修眉蹙着目送他的身影后,转眸看庄爻。
庄爻安抚:“下午我和他一直在安排明天祭祖仪式上的计划,他可能觉得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及时告诉他案件的进展,没有及时向他传递最新消息。所以发比较大的火。”
“他的控制欲比较强,也习惯了一切由他主导。现在突然被你……”庄爻耸耸肩,后面没说完,就让她自己意会。
阮舒意会到了,却是既无奈又无语——还真没错,闻野那种狂妄自大专断独行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她“越权”和未经他同意擅作主张?
庄爻随即补充:“都是为了这次能够成功制服庄荒年,毕竟庄荒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也是担心功亏一篑。”
阮舒抿了抿唇:“任何一个计划,都无法做到百分百的周全,在所难免会有漏洞。我也承认,现在还是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比如……”
阮舒叹息着,将褚翘方才在电话中告知的最新情况转述给庄爻。
“隋欣心里可能有什么坎,让她对她父亲的事讳莫如深。”
这是阮舒的判断。
至于那个“坎”……
目前也仅仅为她的个人猜测。她也还没想清楚,是不是该不礼貌地去向隋欣确认……
虽说在现代社会已经不是稀奇古怪的事儿了,但从传统观念上来讲,终归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阮舒敛了敛思绪:“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我个人意愿要如此的。是事情一件一件地出来,推动我和褚翘根据情况做出决定,才如此。难道明知干尸是隋欣她爸爸,我们还不让隋欣去认尸?任由庄荒年以文物为名,为他自己洗脱罪行……?”
“姐,我对你的做法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我都支持。”庄爻笑笑,话语和笑容皆似宠溺般的纵容。
阮舒突然想起了陈青洲。
林璞是她的弟弟,陈青洲是她的哥哥,她在两人身、上投注的感情是同一种类型……
“谢谢。”她微弯唇角。
“我先去找闻野。”庄爻笑意不改,“既然现在情况有变,我和他必须再另行商议。”
阮舒抿了抿唇,将手边打印的那些违法文物的清单拿起给庄爻:“连夜将庄荒年的罪证递到族里去吧。庄荒年被警察扣押的消息,族里很快就会知道的。如果有需要,就将他们请到宅里来,亲眼看一看楼下的那些文物。他们没有异议的话,明天就送去警察局。”
庄爻接过:“这事儿交给我和闻野。”
阮舒心头动着,若有深意问:“明天的祭祖仪式,驼背老人必然得在场吧?”
庄爻滞了一滞,轻皱眉,肃起神色,旧话重提:“姐,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阮舒摊摊手,没有再问,但阻止不了她自行思考。
这回庄荒年突然前往荣城“逮”她回来江城,闻野和庄爻皆被暂时性封锁消息的缘由,尚未得到解答。
一灯总不至于是在帮庄荒年吧?
如果不是在帮庄荒年,就是在利用庄荒年,达成相同的希望她回到荣城来的目的。但这目的和闻野的目的也一致,有什么可不告诉闻野的必要?闻野最后不还是顺水推舟促成了?
另外,现在他们和庄荒年之间一触即发的情势,一灯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吧?有驼背老人这个重要人物在族里起到作用,庄荒年此次罪行遭到披露,就更不可能往庄家里求助了。
所以从这一点来讲,胜算又大了。
想想明天能够再见到一灯大师假扮的驼背老人,阮舒便不自觉兴奋。或许一灯大师早就已经来江城了……?
…………
晚饭的时候,依旧三人同桌。
不知道他们的两人小会具体开了什么内容,“梁道森”的表情与负气离开书房时相比较,依旧没好到哪里去。
饭桌上的气氛比较沉闷,没说什么话,毕竟如果不是为了应付仆人的眼睛,他们连下来餐厅同聚一张饭桌都是嫌麻烦的。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阮舒才问庄爻:“什么决定?通知族里没有?”
“族里已经知道庄荒年在警察局。不过只是私藏干尸的案子,还没有杀人藏尸。赃物清单吕品已经以你的家主名义递过去了,你的意思也送到了。现在他们在召开紧急会议。有结果的话,吕品会再传回来的。”
庄爻的话音刚落,紧随其后的便是招牌式的闻野冷哧。
阮舒应声瞥他一眼。
“梁道森”双眸冷冷的:“你是不是该去关心关心‘杀人藏尸’的罪名进展到哪一步了?”
阮舒抿唇,不予理会。
巧的是,褚翘这个时候给她打进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