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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每回怀孕,对阮舒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沾枕即睡,且一夜好眠——曾经的她,非常浅眠。
就是怕自己一觉睡到天大亮而无法及时确认傅令元顺利从医院回来别墅,阮舒特意给自己设定了凌晨四点半的闹铃,觉得傅令元在这个点大概就不能继续逗留在外了。
昨晚验出怀孕之后,就没再把电脑带到床上。阮舒困顿地打着呵欠行至书桌前,在监控画面里没有看到傅令元。
拿出手机,她先给傅令元发了条消息,然后走去洗手间里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
几分钟后再回到书桌前,并没有收到傅令元的回讯。
阮舒忖着,给褚翘去了电话。
一接通就是褚翘的炸呼呼:“别告诉我你这个点还没睡啊?!喂喂喂!你有没有点孕妇的自觉?”
阮舒:“……”
她真是后悔昨晚被褚翘知晓这件事……
低垂眼帘,她轻声:“我还没决定要留下来……”
“什么?”她音量太低,褚翘未能听仔细。
“没什么。”阮舒抬头坐直身体,“我说我刚睡起,没有熬夜。”
即刻她问正题:“他人呢?在医院里没?”
褚翘成功被她转移话题:“傅三还没回去?”
“没。”阮舒蹙眉,“他不在医院?”
“他昨晚就走了!黄小姐去世了,他进病房里哄小孩子睡着后说是有事一定要去办!我以为都这个点了,他可能直接回别墅没再转来医院。”褚翘亦蹙眉,问,“你给他打过电话没有?我打给他他没反应。”
去世了……
虽然傅令元昨晚走之前预警过,但此时得到确定的消息,阮舒仍不可避免地恍惚了一瞬神思。
好好的一个人,感觉几天前才凶巴巴地将她从医药馆赶走要她不要再找去烦她,却突然说走就走了……
拢回心神,阮舒回答褚翘的问题:“没打,只是给他发了消息。他也没有回应。”
心里头在揣度傅令元去了哪里。
褚翘也正迟疑:“傅三那家伙是去南山了吧……”
阮舒听言抿唇。
和她的想法一致。
昨晚他离开别墅之前,她其实就已经有预感了……
相较于殡仪馆里陆少骢的灵堂,今次他是真的单枪匹马去找阮春华了。
她先前就担心,他当面与阮春华对质,阮春华便得知自己的身份和秘密已经被他们一点一点地挖出来了,那么阮春华会不会因此被B急了,而对傅令元不利。
比如昨天录音的那件事,其中是不是就包含了对傅令元的一种警告……?
极其讽刺的是,她心中抱有的想法仍旧是,希望阮春华因为还没充分发挥傅令元之于他的利用价值而暂时不会伤害傅令元。
“我打给他问问吧……”她说。
褚翘提醒:“他昨晚走掉的时候什么事都还没安排好。天亮我就要去上班了,里头那小姑娘怎么办?找护工么?她又哭闹找妈妈怎么整?总不能老给她打安定剂吧?要不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也可以!”
“嗯,好。”阮舒应下,结束通话,转而翻出傅令元的号码,拨出去。
…………
傅令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车后座里,并且已经不在卧佛寺,而回到市区,车子靠边停在一处路段。
唤醒他的是一只闹铃。
傅令元被吵得脑袋胀痛,循声从椅座底下将其捡起来,关掉。
盯着这种本不该属于这辆车里的闹钟,还有被重新包扎过伤口的手,他愣神,回忆起彼时在一灯的禅房里的所见所闻。
心里已猜到是自己大意了,彼时禅房里燃的檀香估计掺了料,才导致他昏迷,然后被这么送回来市区了。
至于其他被一灯谈及的往事……
一切皆真实。
不是梦!
猛地丢掉闹钟,傅令元一拳砸在椅背上,旋即眉头紧紧锁起地闭眼,手则握成拳头抵到额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兜里的手机震动。
傅令元掏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阮舒的名字,双眸蓦然无神。
待他凝回焦聚,震动已停止,屏幕的光亮也已熄灭,他的指节于不自觉中攥紧手机,手掌上缠绕的白色绷带隐隐透出红色的血迹。
很快屏幕又亮起,这回是进来消息。
傅令元点开,这才发现在此之前阮舒已经发过一条消息了,再往前翻就是来自褚翘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
大概知道褚翘找他什么事,傅令元也就没点开仔细看,直接给她去了电话。
褚翘误会是阮舒在电话之后他才回过来的,张嘴就是啧啧:“傅三,够大牌啊哈,如今只有小阮子能叫动你了是么?”
傅令元没有理会她,径直说自己的话:“你该去上班就去上班,格格那里我会安排可靠的保姆过去先照看。黄桑的尸体就先寄放在医院的太平间。过两天我再料理她的后事。”
褚翘敏锐地察觉他语气间所透露出的不对劲的情绪:“喂,傅三,你怎——”
“谢谢你了。”傅令元打断她,没让她问出口,就挂断。
挂断后,他坐起,往后靠上椅背,仰面闭眼。
顷刻,复睁眼,低头点开阮舒发来的消息内容,都在关心他有没有及时回别墅去。
傅令元又愣了会儿神,没有给她回电话,而手指也在屏幕上来来回回点击了好几次,删减许久,终于给她回了几个字:“从卧佛寺回来了,在回别墅的路上。”
阮舒回复得很快:“褚翘找你。你记得给她回电话。”
“嗯,回过了。”傅令元发过去。
“好。”阮舒回得简单。
简单得恰如其分,也不急于在这个时候询问他去卧佛寺的结果。
拇指轻轻摩挲屏幕上她的名字,傅令元眸色微暖,却又复杂。
顷刻,他打电话给栗青,交待栗青安排曾经派去给阮舒当过佣人的余婶去医院。
旋即他从后座下车,回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