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忆小亭是在蝴蝶谷极后头的一处隐地,早些年那地方也不过是寻常一景,可以任人观赏游玩,但十八年前谷主突然出谷一趟又回来后,就在该处让他们俩盖了一座小亭,并命之为“思忆”。
小亭盖好后,谷主就此下令不准有任何人进入,就是连他们这两个兴办之人亦是如此。他们虽然对这项要求感到奇怪,但想这是主子的私事,加之身为奴仆就该对主子言听计从,因此也就不太也不敢多问。
况且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本来想想照主子那种好脾气这种“禁令”几天后就不甚了了,但在发生了后来的事后,他们才发现主子对这件事可说是异常的看重。
头一件是思忆小亭盖好后的数个月,当时行山嬷嬷两人方在山谷后头采了些许的草药正要回房,走在前头的走水嬷嬷不防一个脚滑,整个人险些从小坡上摔下,幸得行山嬷嬷拉他一把才没跌个狗吃屎,但手上的篓子早已滚落坡下。
两人稳住身子走下坡欲取回篓子,彼及到了坡底,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就正站在思忆小亭的入口处,只要再走个数十公尺便能进入思忆小亭的所在。
恪遵职守的两人知道自己误闯此地,正想捡了散落一地的药草就快快离去,但此时一阵风过,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前方的林径中哗啦啦的涌起一片黑影,竟是乌压压的一群蝴蝶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两人大吃一惊,方欲突围,又恐伤了主子心爱的蝴蝶,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忽来一阵香风卷开层层迭迭的蝴蝶。风过处,面色森然冷绝的谷主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用着平板无波的语调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第一次见谷主如此模样,一时间不能反应,只能讷讷道:“这……这我们……”
谷主看着他们一脸的惊慌失措,把眼光从他们身上缓缓的往地下那散落一地的药草、篓子一扫,开口只简短的说道:“捡起来,回去,不准再来,没有下次。”
接着冷冷的一瞥,看的两位嬷嬷一阵恶寒,忙不迭的随手扒了几把药草,胡乱往篓里一塞,没命似的逃回住屋去了。
那情景他们两个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当时谷主的眼神活像是看到仇人似的,要是他们再不识相,怕是谷主会不顾这几年来的情份,将他们两人当场就地正罚也是有可能吧!
第二次是小少爷花伴月到这里没多久后捅的篓子。有了那次的经验,两位嬷嬷已经知道思忆小亭是个不可去的地方,但花伴月初来乍到,两位嬷嬷遂好心的提醒思忆小亭不可踏入。他们原想这样能达到喝阻的效用,但没想到不说还好,说了更糟!
彼时花拌月也不过十六七岁上下,虽说身子脸蛋早已生的有如成年男子魅力十足,但脑袋似乎还跟不上身体的成熟,这件事不跟他说倒还罢了,让他知道后,这小子反倒要去闯它一闯!
结果在某天的夜里,一个几乎濒死的肉体突然给送入他们两位嬷嬷的房中。送过来的正是面无表情的蝴蝶谷主,他将满身血污的花伴月丢给嬷嬷们后,一句话也没说的便飘然离去,徒留下惊吓不已的两位老人家,不敢置信的瞧着跟死人差不多的小少爷。
两位嬷嬷摇摇头,叹口气,不消说,这小子一定是不听话,故意去闯思忆小亭了。后来还是在嬷嬷他们六个月的悉心照料下,花伴月这才面皮好好,一点无损的“活”了过来。在那之后,小少爷果的再也不敢踏入该处,反倒整天的追着谷主跑了,此是后话不提。
经此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起这地方,便是后来的肚娃儿、三老等人也不知道有这处所在。而该地在没人去打扫,没人提之下,久而久之便荒废在众人的刻意遗忘之中。
回想起当日的种种,行山嬷嬷马上白了面皮,就怕过去的事又再重演。走水嬷嬷紧张道:“这我当然知道!但你没看到寒面郎君那快抓狂的样子啊!别说这个,现在事情都这样了,怎么办?要是寒面郎君真的跟谷主起了什么冲突,那可如何是好?他才刚醒,这去不是找死吗?怎么办?怎么办?”
行山嬷嬷亦是没了主意,抓着头焦急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我怎么知道?这……这主子可是不让人去思忆小亭的……”走水嬷嬷道:“这我知道,但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吧?主子下手一次比一此重,要是这次失手将寒面郎君杀了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