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整条街便只剩御清和玉蝶飞两个路人,两旁算命师纷纷叹道:“今天不用赚了!收了!收了!”全都开始收摊。
玉蝶飞笑道:“你们能算命的算不出他会来么?”
便见江书客逐渐飞来,后面追着三四个飞檐走壁的,其中一个叫道:“大师!您说我何时才能在武林闯出名号啊!”
江书客边飞边叫道:“别自欺欺人了,你只是空虚寂寞觉得冷!”
一人飞出人群,奔到前面,叫道:“大师!我何时才能发达啊?”
江书客身形不缓,叫道:“别胡涂了,你要的其实是安定喜乐,清静只在心中求,往外怎么找得到?”
说着,江书客突然转进这算命街,此时街尾还有个命相师没撤,身穿黑带白袍,头戴太极玄纱冠,腰佩黑云剑.
旗上写着“道断天机计无失”,旁边跟着一名十六岁姑娘,扛着那面命相大旗;
两人惊讶的望向江书客。
那算命师老远便望着,丝毫没有惊慌,见江书客飞来,叫道:“你来做什么?”
江书客飞檐而下,便落在那算命师身前三尺,叫道:“我才想问,你在这里做什么?”竟然认识。
那算命师迫近一步,对着江书客的脸叫道:“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左启迪,右启迪,启迪再启迪。合家欢乐,老少咸宜。”
江书客也迫近一步,与那算命师的脸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喷着口水叫道:“你这是启迪还是唬人骗钱!”
那算命师插腰仰面笑道:“唉!老弟!你就是不懂得『千杯』,有道是『居庙堂之上,则忽悠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忽悠其民』啊!”
江书客愣了一下,戳着那算命师的胸口,叫道:“你……说出来还想在此地混么?”
那算命师被江书客戳得连上身也仰了过去,但仍插着腰笑道:“唉!在这条街相命的谁不是混的?”
江书客插手说道:“你尽早离开这条街,好好相命。”
江书客一收回手指,那算命师便将腰挺直,微笑道:“我又没打师门旗号,要如何赚,与你何关?”
江书客又伸手戳着那算命师的胸口,怒道:“师父教你多少本事?作你师弟我都觉得丢脸。”竟然是同门师兄弟!
原来这算命师便是江书客的师兄,姓“季”,江湖名号“算机”,只是不知为何会在郢都命相街招摇撞骗。便听他仰着头说道:“人之初,性本散,大家都想散漫过日子。谁像你那么累,算真的给人!”
江书客捉着季算机的衣领,怒道:“你……师父当初真不该留你!”
季算机却无动于衷,摊手说道:“唉!我步入江湖才知道:人都不爱听实话,都爱听好话,我拿钱说他爱听的,有何不对?”
江书客扯着季算机的衣领怒道:“师门之学便是要指点迷津,谁教你做这种事!”
季算机继续摊手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心里舒坦谁管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同道都如此,你偏要特立独行!”
江书客扯着衣领叫道:“所以你说师父特立独行?我一生最大的失算就是比你晚拜师!”
季算机继续摊着手,苦笑道:“比我晚拜师又如何,现在嫡传弟子是你,如何?是打算要用门规将我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