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攸一怔,在花丛外抱膝坐下,问道:“是么?师伯母怎么劝的?”
便听花丛里湘灵颤着哭声说道:“不喝,从来不喝的……”
艾攸想了想,说道:“一定是喝了,但是师伯母劝了,所以你没见到。”
湘灵蜷缩在花下,呆呆的道:“大概吧……”泪眼看着花丛外的人影,道:“那时……爹亲很好的……客人很多,常算到晚上……”
艾攸心想:“原来师伯以前不招摇撞骗啊!”毕竟很少相处,师父近年也很少提,只记得师伯品行不坏,没想到竟沦落到在街上摆摊。
湘灵将头埋进花丛里,也不管茎叶扎人,撞落了满身的花瓣,哽咽道:“还常与我说学命相要指引世人,教我卜算,说……自己的命自己卜,别听外面那些人乱说……”
艾攸点头道:“师父也与我这么说。师伯他既然这么瞧不起那些人,为何还……”话未说完,湘灵却“呜哇”一声,又哭了。
艾攸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别怕!师父能用真气蒸化酒气,师伯功力比师父高深,一定没问题的!”
湘灵瑟缩在花里,说道:“爹亲……以前也曾这么说,宴上……喝一点是成,但喝那么多……不可能化解的……”
艾攸心想:“难怪师伯会沦落到街边摆摊。”问道:“你怎么劝他?”
湘灵捉起一把撞碎的花,哭道:“说什么也不听,还、还叫我走……我是你女儿啊……”说着,忍不住放声大哭。
艾攸皱眉想了想,说道:“这……你把酒收起来吧!”
便听得花丛里湘灵哭着嗓“咕噜咕噜”的不知说了么话,好像是说爹亲能找出来。艾攸呆愣的听了一阵,突然明白:师伯是命相师,当然藏哪都能找出。自己真是太傻!心想:“如此劝也不听,藏也不对,扔了还能再买,那该如何是好?”但又想:“湘灵应该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自己出什么主意恐怕也帮不了忙。”
便听湘“咕噜”了一阵,突然清楚的说了一句:“这次还收了……麻军司的钱……”
艾攸一惊,转身问道:“啊!什么?”昨日麻繁仁军械司拜访师伯,自己还以为是为了宴上的安排;惊道:“他找师伯是为了……”说着,趴到地上,将头慢慢探进去。
湘灵小声的哽咽道:“爹亲什么钱财、疾风车……都收了,麻军司要修宫室……也答应了,还……还收他作……弟子……”
艾攸大吃一惊,方才宴上国君说想求太子,但相命不是改运,师父便推辞了,师伯却力劝国君建宫庙求福报,国君一答应,麻军司便马上自荐,原来是早已串通!惊道:“这是……贿赂结党啊!”
湘灵泪眼里全是花影,捉着落花,哭道:“我隔着墙,听得……一清二楚……连这种事也敢答应,接下来莫非要……呜呜呜,攸师兄……该怎么办啊?”
艾攸伸手要算,无奈趴在地上伸不出手,于是爬出花下,坐在旁边算了,竟是“大凶”,吓了一跳,恐怕是算错;再算一次,边算边说道:“不怕!我去跟师父说。”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星辰,吓了一跳:竟然已经三更,得赶紧回去!于是跪趴在花丛外,道:“你要不要出来?”见湘灵没回话,又道:“快出来啊!你钻了好大一个洞,明天肯定会被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