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算机一呆,江书客续道:“是真是假,你三个月之后再去,到时你算对,他算错,你便是大师中的大师了。”
季算机吃惊的看着江书客;江书客又道:“你若怕人打,便与武馆教练说某时何处能练手。这有何难?还能再赚他几个钱,算准了他路上还得夸你。”
季算机拍腿大笑,笑声伴着哭声,显得无奈又悔恨。
江书客拍了拍师兄的肩,叹了口气,说道:“江湖难行,我非不知。以往我出门要先算哪里能赚,现在要算穿什么才不会被认出。”
季算机哈哈大笑,轻轻揍了江书客一拳,道:“那我也要算算,穿什么会被认成你。”
两人哈哈大笑,季算机脱了湿外衣,两人重新坐下。江书客道:“现在你做国师,没这些江湖事了,但朝廷事得多提防!”
季算机点头道:“你是说麻军司麻繁仁?”
江书客点点头,说道:“确是个麻烦人!你要当心了。”
季算机皱眉,摆摆手道:“人在朝廷,哪能不沾?”
江书客道:“你若出事,湘灵要怎么办?”
“湘灵”这两字有如晴天霹雳,季算机脸色大变,惊道:“湘灵!”一拍桌,倏地站起。
江书客轻轻一叹,说道:“湘灵也是个好姑娘,和她一样。”
季算机呆了,自己只想着雪华,没想到转眼湘灵也长大了,到了她当年的年纪了。现在她是什么模样?想来应也是个十六岁的漂亮姑娘了,这四年来自己竟从未好好看过她,竟似将她忘了。
季算机茫然呆立,良久,才缓缓坐下,低头喃喃道:“湘灵……”
江书客拍拍师兄的肩,留下桂花酿,静静的离开了。
当晚,运济斋的灯始终亮着,送酒进去却不要,送膳也不要。孤灯一盏,直到深夜。
隔日下午,湘灵正在房里读书,隔着窗,忽然瞥见麻繁仁的随从,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缠人?”撇下书本,溜到运济斋的东南隅,蹲在树下的窗下,知道从此处能看到所有动静,但从书斋内看不到自己。
如此隔着窗,见爹亲坐在上首,案上摆着杯、壶、卦盘、玉板。湘灵心想:“之前放的都是酒坛,今日终于改了。”
再看麻繁仁远远的坐在下首,戴着高冠,满脸横肉,两侧垂缨串着珍珠黄金,身穿浅黄色长衫,外披一件绿色大氅。
湘灵心想:“这麻繁仁隔三差五来访,比上朝还勤。听说昨日朝廷反对大兴土木,这麻烦人莫非又为了揩那油水而来?”
便见麻繁仁说道:“师父,弟子尽心尽力为王上打点圣迎宫,却遭那帮小人谗言。师父您可要帮帮弟子。”
湘灵心想:“果然是为了此事!爹亲只答应替你提,可没说要替你担,况且爹亲收你为徒不过是应酬,叫声『师父』就真以为是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