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客一愣,这才察觉自己总是骂这孩子又蠢又笨,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放在心上,想来这孩子不过是老实了点,自己为何如此没耐性?
便听艾攸又道:“师父,别哭……你算我……能……平安……”
江书客心如刀割;铁板命相一脉收徒时都会先算吉凶祸福,那日收这孩子时,这孩子可是笑着离乡的;此时殒命,该如何面对他乡亲父老?握起艾攸的手,暮色昏暗,洞穴无光,只觉得触手干涩,手上的血都已干了,哽咽道:“是为师的大意,让命数……变了!”
却听艾攸虚弱的道:“师父不会……失算……再几天……痊……愈……”说完,手缓缓松开,从江书客的手中滑落。
江书客心头一颤,小声道:“傻孩子,你遇到卦外变量,命相……已经变了啊!”一滴泪落在艾攸脸上,慢慢滑落,流入土中。
眼见艾攸渐渐没了气息,江书客拳头搥地,颤声道:“为师失职,让你命现凶兆;为师失职,算尽命数,却避不了死劫;
为师失职,你身负重伤,却无处求医;为师失职,你命丧黄泉,却无法安葬……”忽然听得洞穴外有脚步声,吃了一惊:为何有人找来,我竟然会失算?
便听来的是两组脚步声,步履轻盈,几乎落脚无声,若非功力深厚,根本无法察觉。江书客暗运真气;心想:“为何此地有人?沿途血迹已断,夜间看不到血迹,来者气息也不是犬类,我又不可能失算,这两人应是路过。”
却听那两组脚步声直直走到断树旁,好似能看穿似的,走在前头的那人说道:“勘运使,是段勘运使么?”
洞外一亮,一盏青光将洞外枝叶照得明朗,竟是真元仙光!
话说城头上季算机与麻繁仁战得如火如荼,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麻繁仁耗尽了真元,季算机也已耗尽了真气。
两人斗得气喘如牛,麻繁仁心想:“平常施的钱财那么多,事到临头,竟一个兄弟也没有!”
季算机心想:“今天我季算机要死在此地了。三凶双亡之数已应其二,段老弟还能脱逃么?”
眼见湘灵也离开城下,不由得内心凄苦,心想:“也好,不会连累到这孩子!”
麻繁仁抄起地上的断竿断刀,冷冷一笑,说道:“外邦客卿,不知我麻氏以工巧传世,没了仙附之器,以为就没有东西能对付你么?”
季算机拄剑喘息,冷冷笑道:“我江湖卖卦,如何不知你麻氏底细?要造兵器,先将能遮身体的造出来吧!”
城下传来一阵笑声,便听得人道:“国师大人留他半条裤子已是给足了他面子。”“这姓麻的真不知好歹,有法宝还打得这么狼狈,换做我早就逃了!”原来城外百姓已围到了城墙下。
麻繁仁一愣,想起自己只剩件破裤子,不由得脸一红,怒道:“让你见识我麻氏的真本领!”说着,将断竿断刀都交给左手,右手往腰间一抹,突然脸色一变。
季算机还在喘,也忍不住笑了,道:“在找铁锤钳子么?你若能空手造衣衫甲胄,那便快造吧!”
麻繁仁又羞又怒;季算机冷笑道:“便教你不要和命相师赌!”一转青檀剑,左手剑诀往剑身一按。
麻繁仁见这架势,惊道:“你、你、你不是也耗尽真气了!”
季算机冷冷一笑,说道:“你真的连乞灵心法都没学过!”按剑吟道:“乞灵初式,聚灵成气!”黄光从碎石中涌出,好似从地上抽出一般,攀上青檀剑,往上延伸,眨眼一柄木剑就像一把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