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云道:“国师,其实圣地之事,太后早已知情,只是立储之事悬而不决,北有洛中虎视耽耽,不宜轻举妄动。”
江书客轻轻叹息,点头道:“段某也知道,但是天劫将近!”
蓝天云一愣,说道:“国师,太后这几日听得风声,担心王上冒进,早有别的打算。毕竟立储兹事体大,请国师务必留下辅佐。”
江书客暗暗心惊:太后果然打算行废立之举;说道:“如此段某便更不能留下了。请转告太后:段某留下,湘楚国运为凶,太后与王上龃龉,更是大凶。
湘楚新主,水到渠成,不必多虑,眼前只要母子和衷,尽弃前嫌,便能安泰。”
蓝天云不知范励身世,以为“前嫌”是指江书客;说道:“在下必会转告。但国师您伤势未愈,不休养一阵?”
江书客轻轻叹息。蓝天云说道:“此处器物一应俱全,整条巷都是我们的人,衣食也有人送,请国师专心养伤。”
江书客轻轻苦笑,道:“蓝大人,你应知道段某名满天下,能算出段某下落的同行也是不少。”
蓝天云一呆,江书客续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段某行走江湖,早已习惯,只是此处若被人探出,宫内又要生嫌隙。”
蓝天云一呆,虽在宫内打滚数十年,却不如江书客看得透,竟一时哑口无言。
江书客轻轻一叹,说道:“段某去意已决,请太后莫再强求。”
蓝天云呆了一呆,然后叹了口气,黯然起身,说道:“下官驽钝,有负太后所托。既然如此,”从旁边的柜中拿出一支手掌大小的锦盒,说道:“这是太后赠的十二粒『天殊还元丹』,请国师务必收下。”
江书客一怔,知道是疗伤圣品;但没想到太后这么快便放弃,莫非是计?
蓝天云见江书客不动,说道:“太后知道国师身怀绝技,若去意已决,再动什么计谋也是徒劳。不如赠金丹十二粒,种下善根,日后若湘楚有难,还请国师想起今日。”
蓝天云说话间,江书客心中已起了一卦,知道不假;不禁暗暗佩服,说道:“有此国母,湘楚无忧矣!”恭恭敬敬的将锦盒收下。
如此取了行囊,辞别了太后,连侍从也推辞了,由蓝天云的掩护下换装潜出了郢都。然后告别蓝天云,独自踏上出城的大路。
走在路上,想起上次来时艾攸还在,内心五味杂陈。这时他乔装成采药郎,挑着扁担,戴着斗笠;走了一段,便转进小巷,却见前面树下等着一个黑色人影,吓了一跳:出发前早已算过,此处应该无人!难道重伤之后连算挂也胡涂了么?
但不敢露出破绽,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眼角偷瞄那人:原来身穿玄底绛纹大氅,在树下便成了黑色,再看那身形冠带,竟然便是花间醉!
江书客吃了一惊:出发前因右手有伤,拍不动卦盘,只能用师传之法来算,竟然便因此失算了;赶紧放下扁担,上前说道:“多谢上仙相救。”
花间醉背着手,说道:“你是云遨前辈的传人,寻个弟子不容易,养成气候更不容易,吾非你师父,你自己要当心!”
江书客拱手拜道:“多谢上仙提醒,此事我自己明白,因此那日在嵩山便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