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少而聪敏,这种聪敏并非指他在学识上有多么的过人,而是说他善于隐忍,晓得利用。
譬如他本因生母位份低下,于是就极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使诸皇子不以他为威胁。
再譬如即便面对着诸位皇子、乃至于奴才们的百般欺凌,但景帝也依然不曾吭过一声,这并不代表着他当真就任人欺凌,而是他懂得借势。
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与诸位皇子相抗衡的时候,景帝很聪慧的选择了借助大长公主的权利,以大长公主为庇佑。
尔后堂而皇之的拜了镇国公为师。
自这之后,便很少有皇子再为难他了,甚至于完全相反,因为景帝当时势单力薄,即便是得了镇国公与大长公主为依仗,也不会对那些有志于皇位的兄弟们造成什么威胁,甚至他们很乐于与景帝交好,以此为媒介获得大长公主的支持。
景帝当时就在各方势力中左右逢源,当两方因积年累月的不断斗争而耗费力量的同时,景帝则是在积蓄力量,并以他们双方的名义招兵买马。
在这之前,镇国公府是打算对夺嫡之争袖手旁观的,但因为景帝——景帝在拜镇国公为师的时候,自来乖巧听话,极得他们的喜欢。
但无论是大长公主,亦或是镇国公,都未曾想到过,其实景帝是头披着皮的羊。
他这么多年处心积虑、韬光养晦,待他们仿若亲父一般,为的不过就是让他们支持他,然后在得到他想要的至尊之位的时候,再一脚将他们给踢开。
景帝不择手段的离间了镇国公与镇北侯,他先是提携镇北侯,然后又利用镇北侯在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残忍的除去了镇国公。
在这之后,镇国公府就每况愈下,徒有这么一个可以世袭的国公爵位罢了,倘若不是还有大长公主的话,怕是就要沦落为二等氏族。
但诚如大长公主所说,归根究底,景帝还是手下留情了,起码他没有对镇国公府赶尽杀绝。
“景帝最似吾兄。”大长公主如是说,“当年皇兄他抬举诸位皇子,唯独冷落景帝,令许多人都不将当时的景帝给当成一回事,但其实他最终期望的继承人就是景帝,他之所以宠爱其余的皇子,不过是将那些皇子当做鱼饵,来钓鱼罢了。”
苏如锦听了大长公主说了这许多过往,一时也听得入神,依大长公主所说,今上如先帝一般,着实是个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人。
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即是今上心思深沉,令人捉摸不透,那么他这么多年独宠月贵妃、独宠三皇子,许就是在做戏罢了。
亦或是今上利用三皇子来钓鱼?
这样一想,倒是很能重合起来,譬如三皇子虽只是皇子,而非太子,但他有着最得宠的母妃,有着皇帝的喜爱,皇帝亦是很用心的栽培这个儿子,并引得底下臣子蠢蠢欲动。
譬如她的父亲镇北侯就主动的向三皇子给递出了橄榄枝。
所以三皇子是鱼饵,诸如镇北侯这些臣子却是鱼儿了?
那么她呢?
苏如锦仔细回想,许是自己被当成了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