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回到“摘星苑”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开了门,她惊讶地发现家里面竟是灯火通明。而在那一片明亮之中,乔天霖陷在沙发里,倾斜地躺着,头枕着沙发的扶手,好像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佩儿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只见他眉心微蹙,双眼紧闭,似乎有着烦恼的心事,就算是入了梦也不能平静。她忍不住又是蹲下身来细细地去看他,她知道他长得很帅,他有着不一样的男性魅力,他是站在人堆里也可以让你一眼就看见的那种类型。
但是,在这样的灯光下,这样近的距离,她看得更加真切,她甚至能细数他那浓密的长睫。可就在佩儿心里赞叹着他的睫毛生得好看,想要屏住呼吸再去细瞧的时候,她发现他侧向沙发里面的那边眼角居然有一块淤青。很显然,那是被人一拳打上去造成的淤青,那样深的淤痕,让她心下一颤,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的眼睛?
佩儿忽然好想去抚摸他的伤痕,去抚摸那块淤青,他肯定很痛吧?心念触动之下,她葱白的手指便轻轻地拂了上去。可就在她的手指触到他眼角的那一瞬间,乔天霖眼帘轻启,他醒了。
乔天霖甫一睁眼,就被头顶透亮的灯光给刺得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便对上了佩儿那对纯粹的眼眸。她那黑亮的眼仁就像是浸在湖水里的黑宝石,此时盛满了关切,装载着担忧和柔情。是的,他居然看到了类似情愫的东西,这让他的心头一悸。
乔天霖突然的醒来,吓了佩儿一跳,她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慌了神,只是本能地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忘了言语,也更是忘了站起来。
乔天霖看着佩儿那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声线暗哑却愈发磁性地从她的耳边传来,他的气息温热却是那么近地喷洒在她的耳侧,这样近的距离让佩儿无所适从,她迅速地站起身来,退后了几步才答道:“刚回来。”
乔天霖坐直了身体,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十点多了,在外面吃的饭?”
佩儿点点头:“嗯,今天圣诞节,孟小莉约了我。”
“哦?”乔天霖舒展了眉峰,原来是和孟小莉。他竟然松了一口气,嘴角也有了淡淡的弧度,长身一起,他准备离开:“圣诞节是可以玩得晚些。”
见他迈向大门就要离开,佩儿没来由地觉得那高大的背影渗着些孤寂,心下一酸,便冲口问道:“那么你呢?你没出去玩吗?没和陈小姐一起吗?”
乔天霖怔了怔:“陈小姐?”可是瞬间他便明白了佩儿指的是谁,他转身问道:“我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其实在冲口而出的那一刹,佩儿已经后悔了。他在圣诞节的夜里和谁在一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念及于此,佩儿赧然地侧过脸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嚅嗫着:“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么?”
她的声线那么的轻,声音那么的小,乔天霖和她又是隔着好几步的距离,本来她以为他是听不到的,可那么小的声音他却是听见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听见了。佩儿只感觉到他几个跨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带着迫人的气势。
乔天霖的气息这么快地席卷而来,让佩儿不自禁地仰头去看,就这样的抬头之间,却又是让她看到了他眼角的那块淤青。于是,她忘记了其它,只是自顾自地问道:“怎么伤得这么重?我去拿药膏给你。”
佩儿说完便转身去了卧室。药膏放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是白色的小小的一支,这支药膏其实还是乔天霖拿过来给佩儿的。那日,当佩儿在“不醉”被喝醉酒的男子骚扰之后,他就发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淤青是被那个男子用力抓住而留下的痕迹。
他看见了她的淤痕便问她是否有擦药酒去淤,她却回答说,没擦,因为她觉得反正淤青会自己消褪的,又何必这么麻烦来擦药酒。
她以为这只是件小事情,可没想到第二天,他又上来“摘星苑”,留下这支药膏给她,告诉她,这药膏去淤的效果很好,嘱咐她每天都用一些。于是,她照着药膏上的使用说明每天擦拭,果然,不但那淤青好得快了,就连肌肤里面隐约的疼痛也没了踪影。
这支药膏的功效是这样的神奇,以至于佩儿看见乔天霖眼角淤青的时候就立刻想了起来。于是,她拿了药膏出来客厅,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他,说道:“这是你上次拿给我的那支药膏,去淤止痛真的很有效。”
看着佩儿手上的那支药膏,乔天霖不禁扬起了嘴角:“你还留着?”
佩儿点头:“还没用完。”
乔天霖顿了顿,然后向前跨了一步:“你帮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