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这里会被轰炸，没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艾琳眼神中充满了决然，“安德鲁，尽管我并不想死，但是我更不愿意人类面对你这种等级的生物！”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呢！”楼洛觉得有些难受，艾琳脸上的淡然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人骗来骗去。

“我是头丧尸，但我更是人类！”艾琳眼角带着泪水，很难想像，这样年纪的女孩真的会有这么成熟的心智，“你这样的超级丧尸一旦继续存在下去并成长起来，以人类的能力是很难除掉你的！人类将会面对什么，我不敢想象。”

“你是个好人，”艾琳说出了一句任何男人听到之后都会暴跳如雷的话，“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出卖你，我的心里很难受，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我更不愿意你成为全人类唾弃的对象！把希望留给活人，就这样死掉不好吗？反正我们本来就应该死了！我也怕死，死亡的路上跟你一起，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孤单。”

“你也是头丧尸……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个勇敢的女孩，我小瞧了你。”楼络算是夸赞了一声，“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算是一个真心善良的人。”

楼络的眼神看着窗外，即使他已经知道几分钟后就会被无数的炮弹洗地，但是他却并没有丝毫逃离的打算。

艾琳此时此刻看着楼络的反应，她有些惊讶，因为以眼前这个人一惯表现出来的那股怂劲，现在应该早就慌了脚吧？但是很意外的，他明知道马上就要面对无边炮火，但是他的眼神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就是个升斗小民，每天除了上下班，最多的时间就是坐在电脑前面，看着那一尺见方都不够的屏幕，耗费我人生大部分的光阴。”

艾琳不知道楼络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但是他并没有做出逃跑的迹象，能够把这家伙稳定在这里，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个好消息，管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说老实话，我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甚至双腿都在打颤！”楼络自嘲地笑了一声，窗外传来了战斗机飞过的隆隆声，突破音障的战斗机发出的轰鸣有些刺耳，听到这声音的艾琳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真到了这一步，哪里有不害怕的？

“后来，我决定尝试着适应。我自己从来都不敢动手，不仅仅是因为怂，心理上，也实在是过不去那道坎。尽管知道丧尸实际上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但是一头人形的生物，怎么心理暗示我都下不去手。有段时间，我曾经提着那柄砍刀站在街上盯着一个个过路的丧尸，我强迫自己去盯着它们的脖子，强迫自己去举起手中的砍刀，脑子里一遍遍演练着自己之前的设想，直到最后，却还是纹丝未动。”

楼络的语气越来越平静，而窗外的飞机轰鸣声却更加地清晰了起来！

“我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我命令我手下的异形去杀人，以为杀人不直接经过我的手，就不会造成我自己的心理负担。我一直这么催眠自己，一直这么骗自己，甚至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事实本就是如此。”

楼洛仿佛豁然开朗，他似乎终于放下了什么，又像是突然将什么其他的负担背在了自己的肩上：“我是个伪善的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真心善良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