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的空地上，楼络手上拿着一条松树枝连贯地挥舞着。

这是前天万剑一教给他的剑法，虽然知道这剑法在没有心法真气的辅佐下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哪怕只是花架子，他都要尽力将它练得完美。

个中缘由万剑一已经告诉他了，这是通天峰每个弟子都要修习的剑法，即使是高如掌门真人，都要勤学不辍，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实战最实用的武技。尽管青云那几个威力巨大的剑诀惹人向往，但是普通的弟子又有几人能够成功施展地出那玄奥的剑诀呢？

说白了，真正动起手来，还是要靠这些形成了肌肉记忆的广泛剑法。

楼络的汗水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打湿了身上的孝服，他在这里没有什么衣服可以更换，万剑一更不会什么裁衣缝补，也因此楼络这一套衣服穿了三四天都还没有换过。

孝服宽大的衣袖与下摆在后山的凉风之中微微浮动，伴随着楼络舞动的身躯，外人看去竟然有丝丝出尘之气。松枝划过空气，抽起一阵破空之声，再配上楼络小小年纪那坚毅的面容，少了几分稚嫩，更多了些许英气！

万剑一杵着扫帚站在远处看着楼络的舞剑，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身着宽大墨绿色道袍，仙风鹤骨的道士。万剑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干看着楼络的舞剑。道士也没有发问，同样站在万剑一身旁看着楼络的动作。

观看了一阵，道玄真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个年纪就能把通天峰剑法练到这个程度，对于一个顽劣孩童来说，确实殊为不易。我观此子天资上乘，这是你收的徒弟？”

“没有你首肯，我怎敢收徒？”万剑一轻笑了一声，眼睛仍旧没有离开不断练剑的楼络，反而对道玄反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嗯？”

道玄没有想到万剑一居然会发问自己，他们师兄弟因为那些陈年旧事以及脾气不相投，从来都所言甚少，万剑一主动发问自己的情况在这几十年中更是屈指可数。

“他每一遍舞剑，都要比前一遍进步少许。你是今天才过来看，自然一两遍没有注意到，若是你昨天过来，可能看得更清晰些。”

“昨天？你是说这孩子……”道玄微微有些吃惊，万剑一从不说谎，既然他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个孩子只是近几日才来到这后山祠堂的。

“前天去采些山菇煮菜，偶然在下边的路上捡来的。”万剑一谈起前天的境遇，也是一脸的唏嘘，“三天的时间不到，就将剑术练到这种程度，换做你我当年，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等天资……”道玄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既然你来了，这弟子你也该收下了。”万剑一重新拾起了扫帚向后方的祠堂走去，“青云门中，下一代又多了个天骄，老喽，希望我能看到他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道玄看着万剑一那落寂的背影，出奇地没有冷嘲热讽。当年的“青云双骄”如今已是这般模样，自己虽然看似中年，但这只是一身修为支撑着的相貌而已，而万剑一这些年不修边幅，早已衰老成一个糟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