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会来?”
十六年过去。
岁月在谢临渊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他看上去依然年轻。
但相较于从前的他却要更加冷漠与孤傲。
三尺青锋剑在手,又平添了一份凶戾。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白千帆,语气同样不带着一丝感情。
“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千帆。
天门肃威司六大司率。
独立于朝廷之外专门负责镇压各地违逆天门的武者。
通常情况下。
白千帆这个层次的人鲜少会亲自出手。
他会出现在偏僻荒芜的极西沙漠边缘完全是冲着谢临渊来的。
因为。
这些年来。
谢临渊一直都在频繁与天门作对。
奈何他实力超群,又极其善于隐匿行踪,以至于天门方面始终都没有将他成功捕杀。
尤其是自半年前他成功晋升至大宗师之境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天门终于坐不住了,从而开始设计下诱杀他的圈套。
经过半年的精心谋划。
事实证明,一旦天门认真起来,谁都无法逃脱出他们的手心。
“就凭你?”
谢临渊自然是明白了白千帆的意思。
只见他嘴角轻轻勾起,顿时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白千帆虽然年长他一轮,甚至成为大宗师的时间都比他要早上十年。
但,这又如何?
“不得不承认,单凭我一个人确实杀不了你,可如果再加上他们呢?”
白千帆神色平静地拍了两下手。
下一刻。
两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谢临渊的左右后方,彻底堵死了他的退路。
“奚常林,柏飞燕……没想到居然能劳烦三大肃威司司率出手,看来你们天门这回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
谢临渊在注意到后方包围自己的人后脸色都不由得微微一变,声音却没有丝毫畏怯与紧张。
“天门若是要你三更死,绝对不会留你到五更,以往天门不过是将你当成了疥癞之患,可事到如今,在你足够对天门产生威胁的时候,你的死期便已经将近了。”
脸容方正威严的奚常林目光冷漠地注视着谢临渊。
“呵呵,谢临渊,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一般人可享受不到这般待遇。”
身形略显富态的柏飞燕一脸笑眯眯道。
锵——
话音未落。
忽然间伴随着一身龙吟,剑气冲霄。
谢临渊果断出手了。
清冷的月,清冷的人,清冷的剑。
刹那之间。
一点寒芒便刺到了眼前白千帆的喉咙处。
这是快到了极致的一剑。
尽管白千帆早有防备,可仍旧让这一剑划破了脖子溅飞出一串刺眼的血珠。
“动手!”
但这一剑却没有要了白千帆的命。
在仓促躲过这致命的一剑后,白千帆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挥出了一拳,同时表情狰狞地低吼出声。
熟料白千帆却没有等来奚常林与柏飞燕的援助,反而迎来了谢临渊更加疯狂的凌厉剑势。
“嗯?!”
不慎落于下风的白千帆百忙之中瞥了眼奚常林两人的方向。
结果这一眼直接让他短暂失了神,差点让谢临渊一剑刺穿了胸膛。
因为。
他看到。
有个神秘陌生的年轻人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分别按在了奚常林与柏飞燕的肩膀处,使得两人都僵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半分。
“啧啧啧,多年不见,这小子居然成为大宗师了?以他的资质不应该啊,莫非是得到了什么奇遇吗?”
夏凡看着将白千帆打得节节败退的谢临渊不由得砸了咂嘴啧啧称奇道。
“而且他的剑术已经化繁为简,一招一式间都蕴含着意境,完全与他的家传绝学《惊神剑决》背道而驰,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说着。
他微笑地看着手边的奚常林和柏飞燕道。
然而两人却转动着惊恐的眼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忘了解开你们的哑穴了。”
夏凡敲了敲脑袋恍然道。
“……敢问阁下究竟乃何方神圣?!”
熟料他刚一解开两人的哑穴,身形富态的柏飞燕便连忙诚惶诚恐道。
“希望你能搞清楚一点,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夏凡笑盈盈地看着柏飞燕道。
“……谢临渊能有今天很大可能与原来忘情宗的宗主有关。”
柏飞燕瞬间毫不拖泥带水道。
“忘情宗宗主?不过谢临渊怎么会和忘情宗牵扯到了一块?”
夏凡一听顿时若有所思喃喃道。
忘情宗。
魔宗的分支之一。
但他对忘情宗的了解非常少。
只知道曾经苏云骁的叔父苏闰甫好像便是忘情宗的人。
“因为阴阳宗的栾仲!栾仲临死前曾疑似将谢临渊托付给了忘情宗宗主。”
柏飞燕毫无隐瞒道。
“这一家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复杂啊……”
夏凡闻言忍不住轻叹道。
“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不如仔细和我说说,十六年前的事情吧,有关魔宗的,云霄殿的,北山皇陵的,你们天门的,总而言之,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在下定当知无不言……”柏飞燕当即小心翼翼道。“但阁下是否能先稍微放开我们呢?”
“放开?”
夏凡似笑非笑地看着堆满着谄媚笑容的柏飞燕。
突然随手拍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奚常林。
嘭——
一身轻响。
奚常林浑身一震,旋即便毫无生息地倒在了地方。
一个大宗师就这么死了。
“我放开他了,你需要我放开你吗?”
夏凡看着自己修长纤细的手指看似自言自语道。
“不必不必,在下觉得站着挺好的。”
柏飞燕面露骇然牙齿打颤道。
“阁下还请问您的问题吧,在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答了。”
“你还蛮识趣的嘛。”
夏凡抖了一下眉毛笑道。
与此同时。
当夏凡的审问柏飞燕的时候。
谢临渊与白千帆的战斗都已经陷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而他们周围的房屋早已经在激烈的交锋下夷为了平地。
但诡异的是彼此战斗的余波都限制在了方圆百丈之内,甚至连他们都仿佛困在了一个百丈牢笼里,愈是向前,愈是感觉到身体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牵引力将自己拉扯回来。
白千帆并非没想过逃跑。
尤其是他在发现奚常林与柏飞燕的遭遇后,整个人都近乎方寸大乱。
问题是眼下谢临渊如蛆跗骨般纠缠着自己,更令他难以脱身,这样的状态下无怪乎他会让谢临渊抓住机会步步逼迫到了一个绝境。
而谢临渊却毫无所觉般一心都只放在了如何杀死白千帆上面。
当黎明破晓。
天际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
谢临渊与白千帆的战斗都落下了帷幕。
“你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谢临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犹如血葫芦的白千帆,而他的心脏处则插了这一把剑。
那是谢临渊的剑。
“若是换了往日,你未必能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