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忠怒不可遏,下颌的灰白胡须因为愤怒而气得一抖一抖的。
若不是顾及这是在金銮殿上,季云忠只怕是要对沈鸣鸾破口大骂了。
季云忠晚来得子,好不容易有了季书杰这个儿子,自然是宝贝的紧,对他有求必应,将他养成了骄纵放肆的性子,季云忠也浑不在意。
如今,季书杰被沈鸣鸾伤了,让他季家断子绝孙,季云忠如何不恼怒?
他已下定决心,今日讨不到说法就绝不会罢休!
“陛下,老臣忠心耿耿,尽忠职守,从不曾有半点的懈怠。杰儿,是老臣老来得子,季家唯一的血脉!如今,他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冤啊!”
“求陛下为老臣做主,为我杰儿做主。”
“求陛下做主!”
季云忠伏拜在大殿上,声色悲痛,泪涕横流的,一声声控诉着沈鸣鸾。
楚天霖最见不得朝臣泪涕横流的模样,心里本就烦躁,此刻就更没了耐心,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沈鸣鸾目含讥讽,冷笑着,看着季云忠,“季大人,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避重就轻了?季书杰当街辱骂一品大将,本将军即便是按律处置了他,你也该无话可说。而现在,本将军不过是伤了他,没让他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季大人不感恩戴德,反倒弹劾起本将军来,这就有些不仁不义,过分了。”
按东启国律例,肆意辱骂朝廷命官,往小了说,是要关大牢,吃牢饭,往大了说,是要杀头的。
沈鸣鸾这么一说,还占了理。
季云忠听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浑身颤抖的指着沈鸣鸾,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来还击沈鸣鸾。
明明被伤了的人,是他的儿子,不能人道的,也是他的儿子,结果倒被沈鸣鸾说成了不仁不义的人。
这让季云忠如何不气,这拼命的心都有了。
在场的一众朝臣,也没想到沈鸣鸾如此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就扭转了不利的局势,还生生的将户部侍郎气得说不出话来。
私心讲,如果独自与沈鸣鸾正面刚,在场的朝臣,还真没有多少人有这样的胆量。
可架不住,人多势众。
今日,他们的目标,就是要借由此事,好好的打压打压沈鸣鸾。
季云忠被堵的无力反击,不代表他们一群人,怼不过沈鸣鸾。
“沈将军,你这纯属诡辩。”苏锗站了出来,对上沈鸣鸾,眼底闪烁着精光,“正如季大人所言,沈将军你是一国大将,应该胸怀宽阔,怎么能因为季公子几句小儿之言,就下此狠手,断了季家血脉,你这让季大人如何面对季家列祖列宗?”
“再且,季公子会口出狂言,也与沈小将军有关系。若是沈小将军没有季公子起争执,又岂会将事情闹到这一步?沈小将军既是禁卫军统领,又是镇北军的小将军,应当以身作则、严守军纪才对,怎能目无王法、当街闹事?”
“依本相之见,此事无论是沈小将军,还是季公子,都有责任。如今,沈将军已经伤了季公子,也算是对季公子做了处罚。但是,沈小将军,还未处罚,所以也该有所惩处。而且,沈小将军也是朝廷命官,在天子脚下,闹出这样的事情,若从轻处置,只怕是会惹来百姓非议,所以……”
所以什么,苏锗未曾点明。
但在场的,都是为官之人,谁不是个人精,苏锗未尽的话,意思不就是要着重惩治沈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