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小将军这一箭,正中的地方就在心口,老臣怕……”
文太医神色迟疑的看着沈鸣鸾,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
跟不敢保证,拔箭之后,沈安阳能不能活下去。
“文太医,我问的是,你能不能拔?这箭没入心口,但离心脉大约还有半寸左右的距离!”沈鸣鸾声音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她面前躺着的,也仿佛不是她的亲弟弟,而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激不起她半点的担心。
沈鸣鸾太过冷静,冷静的让在场一众太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文太医,在她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原本的忐忑的心,竟也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他踱步到沈安阳的床榻边,凝神仔细观察了他心口的箭矢,足足有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抬眼看向沈鸣鸾道,“若是将军当真放心老臣,老臣愿意为小将军拔箭!”
文太医再一次观察,发现,箭头离心脉确实还有半寸的距离。只要他拔箭的时候,做到快、准、狠,病人又不挣扎的话,这箭头是可以拔出而不伤及心脉。
文太医的话一出,营帐里,其他几位太医神色微变,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心道,这文太医莫不是疯了。
这受伤的可是镇北将军的弟弟,沈小将军。
这拔箭,若是稍有不慎,让小将军性命不保,这后果,他担得起吗?
叫他们,可是万万不敢的!
文太医可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只觉着,面对亲弟弟这凶险万分的伤势,镇北将军都能做到如此镇静,身为太医的他,又岂能害怕退怯?
医者父母心,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病人躺在自己眼前,他因为风险而不敢医治,致其活活丧命!
他于心不安!
何况,这躺着的还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军!
既然,有救治的可能,他就不能放弃……
沈鸣鸾了然的点了点头,又上前坐在了沈安阳的床榻边,伸手拍了拍沈安阳的脸颊,低声轻唤道,“安阳,醒一醒……”
“将军,你这是何意?”文太医有些不懂沈鸣鸾为何要将沈安阳叫醒。
若是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将箭头拔出来,岂不是更有利一些?
“文太医,本将军知道拔箭的凶险,稍有不慎他可能会没命!但,这条命是安阳他自己的,拔不拔箭,拔箭的后果,他都该知道。而文太医,你也无需有心理负担,箭若成功拔下,安阳保下了这条命,是您的功劳;若是未能成功,也只能说他命该如此,怪不得文太医!”
沈鸣鸾看着文太医,神色郑重的说道。
踏进这营帐,沈鸣鸾心里就明白,这些太医迟迟不敢为安阳拔箭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谁也不想承担拔箭失败的后果。
他们心里,可能都认为,一旦拔箭失败,她会迁怒,会将弟弟丧命的怒火发泄到他们的身上。
所以,他们推脱,都不想做这拔箭的人。
反倒是文太医,看他此时的神情,沈鸣鸾就明白,他已经放下了那点私心。
既是如此,她就直接将话说开,让文太医彻底没有那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