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坊刘宅建设如火如荼,宅内并无大的改动,主要是坊墙推倒之外的三尺扩建,再加上坊墙与院墙之间的六尺间距,又能加盖一排厢房。
东京里坊之间的牙道宽三十尺,街巷侵街严重程度不一,少则三尺,多则六七尺。
马翰本意是六尺,与北面惠政坊违建持平,就算有人追究,也是王世隆的麻烦。
刘纬坚持减半,只是将临街屋檐宽度定在二尺,方便坊墙下讨生活的百姓。
坊墙拆除那夜动静很大,街道司(交警+城管)作为道路交通主管,一直留有人手看守,但涉及王世隆这种皇亲国戚,根本没有处置权。
拖到次日清晨,嘉善坊东一区的坊墙便彻底消失了。
开封府找上门的时候,王世隆口口声声说马翰才是幕后黑手。
但马翰此时凶焰滔天,开封府不愿自找麻烦,坚持以阄书砧基、丘段围号为准。
推诿之间,违建已然开工。
街道司竟然有些庆幸,只是三尺违建而已,会不会倒贴人工和材料?
等吧,开封府管不了,就等言官弹劾。
转眼间,王宅易主。
提告?找谁?
向敏中居家待病,王世隆夹起尾巴做人。路见不平者,都得三思而后行。
违建仍在继续,房檐已具雏形,足足两尺长。
每每路人围观,营建工匠总会大发感慨:“主家仁厚,屋檐加宽,讨生计的人就能少受些风雨之苦。”
坊间怨言渐渐消散,偶有眼红者,也因马翰时常出现而畏手畏脚。
两座二进院打通之后,又做了些隔断,内外鲜明。夷陵老人和通过石家招来的护院均在外院夫妻房,小兰、小慧等五名峒蛮少女则入住内院。
刘纬还在外城慈恩寺附近置办了座一进小院,作为林宪杰、王媛新房,户主落在林宪杰名下,酬其鞍前马后之劳。
崔兰珠总理内外宅事,闲暇之余,还得督导众人礼仪,比在宫内还要忙上几分,却不用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活着。
素娘一边照顾刘慈、刘娇,一边跟在崔兰珠后面学治家。
人手不充裕,却也井井有条。
但有前提:戴朝宗、石康孙不会天天蹭饭,马翰不用隔三差五就来。
梁潇、郑榕、肖李氏掌厨,后来又加上两名护院之妻,仍然忙得焦头烂额。
崔兰珠建议分成内外厨,错时就餐,富贵人家大多如此。
刘纬想了想,没同意。
饮食洁净、安全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对火灾的担忧,每一坊都有至少四座望火楼时时警醒。
煮,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烹饪方式,与刘家厨房的爆炒相比,安全性要高上许多。
如果内外错时就餐,风险很有可能倍增,得不偿失。
杨信威夫妇想让杨正宽和山茶进厨房学做事。
刘纬也没同意,安排兄妹俩随自己读书的同时去信夷陵,再以十年契约雇佣十名峒蛮少女,年轻夫妇也可。他处不作考虑,因为峒蛮少女服从性强,比夷陵老人还要贴心。
万德隆在崇德殿赐宴三日之后,为刘宅寻得一知客。
名常长乐,本为太常礼院一老吏,上进心早就消磨殆尽,将迎新妇进门时,家中却无半寸多余地。
万德隆提前打过招呼,常长乐为人处事平平无奇,既不出彩,也不出错。但有一点无可指摘,特别能记人,每逢大小祭、大小庆,总会负责秩序、班位排列等事宜,并引导中下层官员就位。
刘纬简单考校一番,常长乐的月俸比在太常礼院多出三成,也在前院安了家。
乐师迟迟未能落定,红颜固然养眼,也易生出是非。
刘纬倾向男性,偏偏男性从无自荐者,绕弯求聘的都是些女子,只能暂时搁置。
刘纬拉着杨信威长谈一次,治保主管出笼,负责内外安危。
杨信威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胆大心细,不懂就问,刘纬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