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同安县城扩建已完成,海岸线上多出十余栋围楼,圆沙洲(鼓浪屿)多出两座船厂、七座作坊,浯洲(金门)则变成泉州水师驻地,亦是禁军南下交州、北上海州的中转地。
刘纬没能得偿所愿,判泉州,而不是知夷州。
京畿家产按照妻妾子女人数均分、并交由四海银行打理,报馆和从业者协会的日常事务由刘慈负责,四海商会仍是杨信威、石康孙一北一南分领、轮换。
韩氏由刘慈、李芷奉养,并有一群不耐长途跋涉的孙辈承欢膝下。
远在银川的刘娇诞下一子,最让人欣慰。
刘纬遥望西北,抹了一夜的眼泪。
四年光阴匆匆过,有喜有悲。
赵祯纳耶律隆绪第三女耶律槊古为妃。
寇准走了。
王钦若走了。
钱易也走了。
赵元佐也去了。
首相何亮抱疾不朝,求知偏远一州。
有刘纬急流勇退在前,老死任上已是一种耻辱。
晏殊等少壮纷纷卡位入朝,大显身手,明争暗斗。
随着赵祯迈过二十岁门槛,“亲政”之声,与日俱增。
但刘娥的施政理念通过宰执等重臣实现,要近职事者的权限大过天子在位,他们乐见现有政治制度稳定延续。
而且刘娥临朝听政以来颇有建树,国富民安,井井有条,又在刑统律的基础上编撰“天禧令”,完善法律及应用。
襄随二州的垦荒条例也有了突破性进展,逐步向一般民户普及,无声无息的蔓延至荆湖北路。
百官不愿深究、不愿深想。
毕竟襄随二州两税收入年年新高,土木工程、水利建设也未耽误。
百姓云里雾里、不甚了了,只知道孩子生的越多越好,但又愿为徭役减半之制赴汤蹈火,并兴起一股收养风潮,溺婴等恶习绝迹。
有一点也不可否认,刘娥已是知天命之年,枯皱满脸,步履蹒跚,再也压制不住权臣骄纵和那些少壮派的蠢蠢欲动。
譬如晏殊,数次拒不奉旨,一门心思的出外,以便洗去身上的后党烙印。
少壮多抱类似想法。
刘娥出生社会最低层,哪会不明白其中门道?
但世情如此,古今如一,又能怎样?
刘娥心中的轻重缓急鲜明。
曹利用这样的权臣已在枢密院盘踞二十年之久,升无可升,却无退意,并自诩为朝廷倚仗,凭宠自恣。
欺刘娥老,欺赵祯少弱。
欺刘娥、赵祯这对母子不能无间。
行事日益跋扈,且有不可制之相。
赵祯召要近重臣后苑垂钓。
曹利用不得鱼,文武不敢起杆。
曹利用赴承明殿朝会,一边隔帘奏事,一边轻弹腰带,并匿地方奏削于私宅,隔绝中外。
……
天禧十三年,正月初四。
一线曙光掠过东京城上空,钟鼓齐鸣,东华门缓缓开启。
左仆射、兼司空、枢密使曹利用一马当先,礼部尚书、同平章事张士逊落后半蹄。
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吕夷简与礼部侍郎、参知政事鲁宗道并列,身后是枢密副使姜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