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家公司还能联系上不,徐姐摇摇头:“前天电话就打不通,我老公去找那家公司,发现已经搬空了……”
“报警没?”车行老板问。徐姐说还没来得及,刚接到质监局的结果,工商局的人正要封店。这不那帮死者家属就来拉横幅了。
徐姐边哭泣边说:“其实那天给南平妈妈供酒之后,我和我老公都闻出酒味有点儿不对劲,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俩都没当回事。还剩下不到十瓶老窖酒,本来我是想先下架,找个更懂酒的厂家业务员来帮看看,可又给忘了。结果那天生意特别好,全都卖没了,后来就出事了……”
我们几个人好说歹说把徐姐扶回佛牌店,让她先在里屋床上躺着休息,我再去派出所看看情况,让车行老板的弟媳妇帮忙照顾徐姐。以庄岁圾。
在派出所里,民警和质监局的人互相了解情况,称事关重大,只能先将徐姐的老公扣押。再去那三户顾客家里调查,听候结果。我无奈地刚要回去,美术社大哥给我打来电话,说徐姐肚子疼。下身开始流血,好像不太妙。我大惊,连忙和警察等人说了情况,徐姐老公一听都要疯了,说什么也要回去,但法律无情。警察不同意,我只好打电话让他们用最快速度把徐姐先送去医院。
结果还是朝最坏的发展了,徐姐因为动了胎气外加惊慌,孩子没能保住。她大出血不止,医院从另两家医院调来血浆袋。才算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我从徐姐手机里翻出她妹妹的手机号,通知她家人赶来,她母亲一听这消息,直接晕倒在医院走廊里。
后面的结局,就比较让人叹息了。那批白酒确实是从江苏人开的商贸公司进的货,因为之前几个月的合作都很愉快,货又便宜又保真。所以不知怎么的,最后一批货徐姐两口子都没仔细验,供给南平妈妈那99瓶老窖也是其中一批。
徐姐和她老公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因为再也没有见过他俩。但听说那批江苏人没找到,徐姐老公也拿不出被商贸公司坑的证据,只好自认倒霉,被抓进监狱判了几年,两口子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才勉强够赔三家顾客的钱。超市彻底关门,后来被原房主隔成两半,分别租给了一家骨头馆和一家火锅店。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思索,大家拿超市出事到底是南平妈妈的报复,还是早有此劫。我有时候会假设,如果徐姐没从我手里请南平妈妈的佛牌,那个江苏人该来还是会来。后面的事不变,最后还是会喝死人,那到底和南平妈妈有没有关系?
可我又想,要说和南平妈妈无关,可谁又敢保证,不是因为供奉了假酒而生气报复,从而让徐姐夫妻都忘记把假酒下架和找人检验,而那些假酒每卖出去一瓶都会把人喝死喝残?
这些事的前因后果,我想了几天几夜也没想通,反而越想越乱。根源还是徐姐夫妻的贪婪,但毕竟佛牌是我卖给他们的,现在搞得几乎家破人亡,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尤其徐姐流掉的那个孩子,岂不是成了这个事件最大的牺牲品!
刚开始做牌商没多久的时候,老同学明哥从我手里请阴牌出了事,在那之后我再也不卖亲朋好友邪牌,只卖正牌或正阴牌。但经过了现在这桩生意,我又给自己定下规矩,凡是亲朋好友的生意,一律只卖正牌,入灵的牌再好,也不卖给他们半块。
可能有朋友会问,为什么那么多极品和奇葩都被你遇到?其实并不稀奇,这跟每个人所从事的职业,和所处的环境有关。幼儿园老师这辈子接触最多的是天真浪漫的儿童,精神病院院长,一天看到的精神病患者,比别人几十年的都多。再胆小的医院护士,见过死人无数,最后也都麻木了。佛牌是特殊商品,尤其阴牌和古曼,它的销售对象大多是欲望膨胀的人,所以我在卖佛牌那几年遇到的奇葩,比前二十几年的总和还多得多。
可能有人会问:“我也认识卖佛牌多年的人,那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有这么多经历?”这个我无法回答,首先人家有经历不见得告诉你,再者,也没有几个像我这样心软的人去当牌商。俗话说,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尤其佛牌生意,最要不得的就是擦屁股,否则没完没了。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然,大家也没这么多故事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