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洪霞坟墓回村落,陈大师忍不住问:“洪班师父,您姐姐的墓穴位置,当初是由谁来选定的?”洪班说是当年他还活着的老父亲,选的并不是村落的坟地,而是不想让人能轻易找到的偏僻地点。
老谢问:“有什么问题?”
陈大师说:“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洪班也很疑惑,说请随便。陈大师说那我就直言了,这座山的风水相当奇怪,在堪舆学中是不太吉利的布局,既不适合盖家宅,更不适合用来做坟地。
我和老谢互相看看,但洪班却似乎并不在意。也是,风水学是在中国汉族人当中流行的学说,少数民族一般不太感冒。
回到洪班的家,他把我和老谢安排在后院的东屋,也就是当年玛丹给洪班当女徒弟时居住的那间。虽然我很不喜欢,但也没别的选择。西屋是Nangya来住,前院也有两间卧室,分别是洪班和陈大师。
陈大师对这样的安排不太满意,提出能不能让他和Nangya居住在后院。洪班还没说话,Nangya就反对,说客随主便,这样挺好,陈大师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洪班去村里的米店买米,陈大师和我们四人在院中乘凉,老谢说:“田老弟,一想起那个东屋就是玛丹住过的,我这心里就别扭。”
“我也很不舒服,习惯就好,反正她早就死了。”我回答。陈大师问谁是玛丹,我和老谢趁洪班不在,就简单把当年玛丹假称“曼丹”到云南腾冲寻找法师尸骨,到害死亲爹、洪班妻女和不得好死的经过讲了一遍。
把Nangya和陈大师听得半天没反应过来,陈大师放在石桌上的手都在哆嗦:“这、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狠毒的女人?她的心脏还是肉做的吗?”我苦笑着说可能是狼肉做的吧,Nangya并没有说什么,但表情很凝重。
陈大师回到房间,透过窗户我看到他把一个日记本和精致的罗盘放在桌上,用笔写写画画,还对照着旁边的两本什么厚书,不时地摆弄着罗盘,估计又在研究后山的风水。我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他总缠着Nangya这事那事,也好让她专心跟洪班学习。
下午,Nangya来到洪班的房间,他把巫书咒上的苗字全都写在纸上,再标好注音,开始教Nangya认识苗巫字。这些字和苗族的文字还不一样,是由古代苗族巫师自创、专门用来记载巫咒的文字。不光读音很怪异,而且要表达的意思也跟巴利语的巫咒有所不同。具体我也不懂,只是后来听Nangya说过几句。
在两人学习的时候,陈大师就表现出明显的焦躁,坐立不安,从屋里出来,在洪班的窗前来回走动,还不时往屋里偷瞄着。为了让他老实下来,我告诉陈大师,你不要干扰他们,这样只会让Nangya学法的时间变得更长。
陈大师还挺听话,从那后再也不去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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