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小区里安静得连狗叫都没有。开锁师傅在我和方刚的掩护下,只用了两分钟就打开这两把锁,而且还没破坏锁芯,平均每分钟一千五。我心想,比我卖佛牌赚的多,当然这种活估计他一年也接不到一次。
开锁师傅走了,我和登康连忙闪身进去,让方刚在外面将两把锁先虚挂上,并没有锁死。因为我们的计划是,进去之后打开防盗门,再让方刚从楼道里进屋,可如果于先生走的时候已经将防盗门的多个锁紧全都锁死,从里面也打不开,到时候我和登康就出不去了。
方刚绕到楼道那边去了,我和登康打开内间门,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另一间卧室门紧闭,我连忙到大门处,轻轻转动把手,惊喜地发现并没有锁死,方刚迅速闪身进来,再把门轻轻关上。
关上内间门,打开客厅的灯,方刚轻轻去推另一间卧室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好像也锁着。这卧室门用的是暗锁,我后悔地说:“早知道就不让那个开锁师傅走了。”登康马上提出要去追那家伙,这时,我发现客厅的旧茶几上有串钥匙,就随手拿起来,挨个去捅卧室门锁孔。
登康问:“要是上了锁,于先生会把钥匙随便扔在这?”方刚说当然不会,但有机会总得试试。我刚试到第三把,手上轻轻用劲,居然转动了。方刚和登康顿时不说话,认真地看着我。我慢慢推门,门开了。
三人互相看看,都低声笑起来,方刚打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不要出声,免得被楼道里路过的人听见。我推开门,屋里没开灯,窗户也拉着厚厚的窗帘。但借着客厅里的光,能看到屋里的摆设,同时也隐约看到写字桌前的椅子中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
我大惊,连忙后退两步,方刚抢上前看到那人,脸色也变了。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这人就是于先生,他到底是死是活?
方刚举起左手示意我们别出声,他慢慢走进去,伸手在墙壁上摸电灯开关,啪的打开灯。从背影来看,这人又高又瘦,穿着黑色夹克外套,头发有稀疏的白发,应该就是于先生。他坐的是一把转椅,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我脑子里跳出来的居然是《精神病患者》最后那一幕,真是太像了。
“于先生?”方刚试探地问。刚才我怀疑这人已经死去,但现在又不再这么认为。道理很简单,现在虽然不是盛夏,但也早就过了冬天,屋里没有任何异味。除非这人就是今天死的,要不然肯定会发臭,当然,我不相信这么巧的事。
椅中的人没任何反应,方刚看了看我,这时登康说道:“他没死,我感应不到这里有任何阴灵或者阴气存在。”登康是修阴法的行家,如果这是一具尸体,那当然要有阴灵,就算灵魂不在这里,也得有阴气。
这我们就不怕了,我和方刚远远绕到侧面,果然是于先生。他呆坐在椅子里,眼睛看着面前的墙壁,如果不是看到他胸前随着呼吸的起伏,我也拿不定主意这人是死是活。
方刚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没死,伸手扳过椅背转了一百八十度,于先生变成面对门口。
“真没想到,”登康笑着说,“您为什么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邻居们都以为你还在外地办事没回来呢。”于先生抬眼看了看他,这是他首次有所反应。其实,我们三人就算再笨,也能猜得出于先生的行为如此怪异,肯定是有原因的,就看他肯不肯讲出来。
方刚一屁股坐在床边,伸手打开床尾堆的两个纸箱盖,里面露出很多速食面,和我们猜测得差不多。他说:“于先生,天天吃泡面对胃不好,还是跟我们出去吃餐馆吧,田七请客。”
于先生看了看我:“你们来干什么?”
我笑着说:“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做如此下策,请你谅解。”于先生默不作声,登康又问了几句,可于先生根本不回答。既然他不想说话,我们也不多问,直接说明来意。登康把鬼王指派马来小伙去亚罗士打暗害他父亲,和逼得阿赞巴登隐退的事说出来,于先生听到登康父亲惨死的时候,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这动作很隐蔽,但我一直在盯着他,所以还是给捕捉到了。
“我来这里找你的意思很简单,鬼王对我父亲下毒手,我肯定不能善罢甘休,这可是杀父之仇。”登康最后说,“但我自己面对他没什么胜算,所以想让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