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厚有些心慌。
今天各种事情让他一直都没消停,户部的事务本就繁多,忙了一整天,没想到刚睡下,就被那个女鬼托梦。
“魏三娘!”
梁文厚喃喃自语,面露狰狞。
二十年前的事,他自然记得。
他出身也算家境丰厚,只是后来家道中落,父亲又遭了官司,死在狱中。母亲后来也病死,他无依无靠,可谓穷困潦倒,别说安心读书备考,便是吃饱饭都成了一件奢望。
梁文厚时常感慨,觉得他自己怀才不遇,时运不济,又觉得造化弄人,他不该是这样,总之怨天尤人。
那时候他满脑子只想着做官。
因为他的家,就是被权势逼垮的。
他想去京都参加会考,只是身无分文,走到半路,险些饿死,结果就在这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魏三娘。
对方钟情于他才气,愿意接济他,而梁文厚有所图谋,便花言巧语,靠着魏三娘,这才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那段日子,他专心备考,才有了后面金榜题名。
至于魏三娘这个人,梁文厚从没有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良配。
以前他穷困潦倒时,尚且不会找一个青楼女子,现在,更不会。
“你死便死了,老老实实去投胎多好,或者去做个孤魂野鬼,自由自在的也不错,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简直是阴魂不散。”
梁文厚嘟囔道。
说实话,他有点怕,毕竟是做了亏心事。
如果只是抛弃那魏三娘倒还好,当年他到了京都,靠着从魏三娘那边弄来的金银,将他自己包装成一才子,结识了当时一品宰相的千金。
年轻才子,能说会道,再加上有意讨好,自然是抱得美人归。
之后好运不断,他金榜题名,等于是踏入了官场的门槛。
梁文厚很清楚老丈人的手段。
对方可能会调查自己的过去,若知自己和魏三娘的个过往,自己的仕途之路必受影响,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梁文厚花钱雇了江湖草莽,去除掉魏三娘。
这是他唯一的污点。
只要将这个污点擦掉,那么他的过去就是干干净净,老丈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追究,反而会欣赏。
事情就如同梁文厚所预料的那样。
他成了亲,仕途一路高歌猛进,如今已是户部尚书,位高权重,在朝堂上也是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但他还想更进一步。
所以大皇子出事后,二皇子暗中招揽,梁文厚就上了二皇子的船。
只要二皇子被立为皇储,将来登基,他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二品,甚至一品,都有可能。
但没想到今天晚上,出了不少事。
魏三娘冤魂不散跑来托梦,这是梁文厚没想到的,但最让他心慌的,是刚才玄城子说魏三娘背后的人,可能和圣上有关联。
这里面能联想的东西太多了,但无论如何推断,结果都不太好。
甚至是恐怖。
“天亮后,找二皇子商议一下吧。”
梁文厚有些犯困。
外面没有动静,就以他对玄城子的了解,对方的本领,足以护自己安然无恙。
他打算去歇息。
但这时外面突然一阵急风,明明紧闭的窗户,突然一下就被吹开了,发出的声响吓了梁文厚一跳。
屋子里的蜡烛也瞬间被吹灭。
梁文厚毕竟是多年为官,定力还是有的,此刻抬头一看,没发现什么异状,于是走过去,先看了看窗外,什么都没发现,随手关上了窗户。
只是等他再回头,瞬间汗毛直立,头皮发麻。
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这人,他熟得很。
一身红衣,身段婀娜,因为屋中昏暗,所以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就这个身形,梁文厚一眼就认了出来。
“魏……魏三娘!”
上次是在梦里,但这一次,是在现实当中。
对面的魏三娘一声不吭,而是慢慢走进。
而随着她的步伐,周围似乎有一股黑暗在蔓延,还有阴冷,从刚才开始,这屋子里的温度就降低了很多。
梁文厚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