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加上相婴,加上将来自己度化的那尊‘佛陀’,或许,可以和先圣级别的掰掰手腕。
当然这只是想法,目前只是踏出了第一步,能不能成还不知道。
便见林九渊是眉头紧锁。
“徐师,弟子不明。”
“无妨!”徐默也预料到了,即便林九渊悟性再高,毕竟也只是一个年轻的丫头,而人道乾坤这种东西,需要很多经历,必须体会到一些东西,见识过恐怖和绝望,见过人之恶,也体会人之善,那才能了解。
不然,光是嘴说,这个难度的确很大。
于是徐默换了种方式,他将自己的经历,讲述给林九渊听。
但这里徐默取了个巧。
他将自己的名字,替代成林九渊。
就相当于,让对方有更强的代入感,或许能有效果。
讲述生死,讲述痛苦,而京都之事,则是代表绝望,最后讲到曲村的经过。
曲村,是徐默参悟《人道乾坤》的关键之处。
“人道乾坤,善恶有别,其关键,不在于天道,因天道无情,众生在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你以人道视之,但却不可在红尘观、世俗观,须得脱离苦海,斩断人性。便如曲村之事,突逢变故,你去晚一步,而村中百人已然丧命。你心如止水,但水下却也暗潮涌动,之后在村外遇一曲村之人。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因故外出,这才逃过一劫。但他一家七口,六口皆亡,独留他一人,而他并不知晓此事。他若回村,可想而知必然痛苦无比,此外,说不定会怀疑村中之惨案,与你有关,甚至会将痛苦化为恨意,恨意转嫁到你身上。但他与你有恩,你待如何处置?”
徐默给林九渊抛出了个问题。
林九渊明显不理解。
她想了又想。
“我帮曲村枉死之人复仇!”
“复仇,在天道看来,只是因果报应,在你看来,只为泄恨,也算扬善,可已死掉的人不会复活,已经产生的恨意,不会消散,即便是做了,最终也只是除恶,悦己而已,你还能如何?”
林九渊闭目,带入其中。
便见她呼吸急促,眼皮跳动,许久。
“置之不理,因为即便复仇,依旧无济于事,若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对修行无益,应当跳脱世外,以人道之身,天道之眼,观事,观人。”
“不错!”
徐默点头。
林九渊想了想,突然又道:“又或许,我该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人?”
“若是跳出世俗规则,剥离所谓情感,单以利弊来看,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他不知痛苦,不生仇恨,人生不过数十年,他虽然少活了十几二十年,但这一部分即便是留下,也只是怨恨和痛苦,替他斩了,有什么不好?”
“继续讲!”
“那人若活着,必悲惨度日,所以可杀。当然也可不杀,以天道之眼看,人间惨事众多,不如无悲无喜,心如止水,等闲视之。此外,我还没有跳脱世外,更没有斩断人性,杀人毕竟不好,有违天道。除非,借着杀那个人,斩自身人性,剥离情感,以此跳脱世外……”
徐默笑了。
林九渊,果然不负他望。
“九渊啊,你是不是经常和缘慧聊天,你说话的语气,有点像他。”
“徐师明鉴!”
“九渊,你听说过‘命数’吗?”
“弟子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里的天,是指什么?”
林九渊仔细想,回答:“应该,是天道!”
徐默问她,天道在那儿?
林九渊愣了愣,突然懂了。
所谓天道,玄之又玄,为虚无,为缥缈,你说它有它就有,你说它没有,它就没有。
“若有天道,那按照生死有命这理论,曲村之人,岂不都是该死之人?”
林九渊被问住了。
“九渊,我再问你,什么是‘命数’?”
“徐师,我懂了,这世上没有‘命数’,所谓命数,皆因无奈,又或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
“你刚才说有违天道,既然天道虚无缥缈,那谁来定义对错?”徐默再问。
林九渊这次沉思许久,最后才开口道:“九渊不知,请徐师解惑!”
“违天道,就在于一个‘违’字……人世如苦海,若天道真的存在,它便是让人在这苦海中沉沦,甭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有人言,子非鱼,安知鱼之想?要我说,说这话之人,也不是鱼,依旧是以自身考量,代入他人。若真要脱离苦海,只能有违天道,所以九渊你刚才说的对,可杀,可不杀,全看是何人遇见,又在于那人一念之间,是不是要斩情,跳脱世外。”
“有的人杀人,以恶为因,有的人杀人,以善为因。凡人去看,杀人者无论什么因由,皆恶;若以人道乾坤看,留喜去悲,才为大善。若不杀,不沾因果,不牵善恶,自然独善其身,毕竟他人后续痛苦悲惨又与己何干?不过是私心借伪善之皮作祟罢了。所谓道德为台,登高自得,便以为自己是圣人了?可笑,可笑!”
“若杀,虽违天道,悖人伦,但留喜于人,恶果自背,还可斩情,跳脱世外……如此,洒脱行事,率性而为,心有道德,善恶自定,才是人道乾坤,这次,你懂了吗?”
林九渊听完,心头狂跳。
“懂了!”
“你说一遍!”
“洒脱行事,率性而为,心有道德,善恶自定!”
“大善!另外你记得,要理解《人道乾坤》,还需参悟为师给你讲的《道德经》,当中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说,此句多解,至于你如何理解,自己定,为师不干涉。但要明白,天地公平,万物公平。人常言,妖邪食人,鬼物害人,人,在岸上之人眼中为鱼塘,为食耳,而我悟《人道乾坤》,便是要万物公平,让它们明白,你若以我为食,我便以你为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