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庄非鱼来的时候,才能有办法哄得庄梦蝶开心,让她将一整碗的汤药都饮尽,如今没了庄非鱼,又有谁还能哄得了她,劝得了她。
可出乎小谷意料的是,如今庄梦蝶,似乎感受不到汤药的苦涩一般,一整碗汤药就被她像品着一盏好茶一样慢慢地饮尽,直至装汤药的碗见底,也没见庄梦蝶皱一下眉头,更别说是像从前那般抱怨了。
喝完了汤药后,她依旧像往常一样要吃了枚蜜饯,如今她吃的蜜饯,也依旧是她在王府里最爱吃的金丝蜜枣,可她也像感觉不到了甜味的那般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慢慢地咀嚼着,然后将其咽下。
小谷默默看着这样的庄梦蝶,心酸不已,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变成如今这副就连对自己也如此淡漠的样子?
庄梦蝶吃完了蜜饯,唤小谷拿过茶水漱了口便慢慢走到软塌前躺下。
如今已是深夜,小谷看到庄梦蝶就这样在软塌上假寐,想劝她回内室去休息,却也知道自己说不动她。毕竟这些日子里,庄梦蝶睡眠的时间不过两个多时辰,她每日在这软塌上躺着时间远比回内室要多得多。
杨璟玥在庄梦蝶的寝殿疯玩了几日后,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每日都拉着庄梦蝶玩闹打扰了她的休息,不等她发话便自己搬到了偏殿,每日来找庄梦蝶玩上那么一个多时辰后便会自己去皇宫各处游玩去了。
庄梦蝶侧着身子卧在软塌上,阖上了双眼,但小谷知道她并未入睡,她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或者是在发呆。
即便寝殿内燃着炭火,温度刚好,但小谷还是担心庄梦蝶身子弱会着凉,轻声地询问道:“陛下,奴婢去给您灌个汤婆子吧。”
“也好。”庄梦蝶没有抬眼,但小谷的话音刚落,她便淡淡的应了下来。
得了庄梦蝶的应允,小谷收了桌案上已经一滴药汁都不剩的碗和蜜饯,轻手轻脚退下。
很快,小谷便拿来了灌好的汤婆子,和一条没有一丝杂色的银狐皮裘。听到小谷的脚步声,庄梦蝶坐起了身子,从她手中接过汤婆子和银狐皮裘,自己亲自动手给自己盖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抚过那暖和柔软的银狐毛,庄梦蝶眼眸底神色复杂,这是庄非鱼送她的,是他为她特地不远千里去雪山为她猎得的银狐。
那一夜,在冰天雪地的梅园,那漫长而又绝望的等待让庄梦蝶的已经自己早已不会再痛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