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司马家族的兵法,若是能拖延时间不告诉他下落那是最好不过,但若是实在不行,带他去寻也无妨,毕竟你的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等找到了司马家族的兵法,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夺回或者焚毁便是。”萧远清说完,又轻叹了一口气,补充道:“梦蝶,等此事一了,爹想去看看以沫的皇陵。”
“爹,你要去看庄以沫的墓室?”庄梦蝶看着萧远清惊讶地问道,但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余而且愚蠢的问题。
她的父亲这一辈子深爱的只有庄以沫一人,如今庄以沫已死,他又怎么可能不亲自去看看?只是,他真的只是去看看而已吗?会不会触景情伤,想不开,或者是从此一蹶不振?
但,即便自己不答应萧远清的请求,萧远清也总会想办法去皇陵的吧。再怎么说,都不能再也他再在有关庄以沫的事情上留下遗憾了。
萧远清似乎没有听到庄梦蝶的疑问,他沉默不语,动作极为缓慢地一片片捡起地上那已经被他撕碎的画像,将它们一一凑上烛焰,看着早已破碎的画像在火舌中慢慢化为灰烬,一边重复着拾捡,燃烧的动作,一边发出幽幽喟叹。
“即便以沫已死,我也要去到她的墓室亲自看她一眼。告诉她我回来了,告诉她我萧远清爱的一直是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梦蝶,你知道吗,以沫她是我的表妹,我只比她大了一岁,我的娘亲过世得早,父亲又终日忙于国事,根本无暇照顾我。是以沫的母皇,将年幼的我接进了皇宫,让我和以沫她们兄弟姐妹一起生活。”
“那时的我,因为从小就没了娘亲,胆小怕事,总是被其他皇女皇子欺负,只有以沫她愿意和我玩乐,有喜欢的东西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玩也要留给我。以沫她明明比我还小,却事事照顾我……”
“可我呢,我去伤了她的心,还重伤了她,让她险些丧命。这些年来,她一定恨极了我,她一定至死都无法原谅我。”
萧远清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凄然的笑容,继续道:“就算以沫以死,我也要到她的灵前告诉她,告诉她我是被妖狐族人魅惑了心智,受人摆布,才会背叛了她,打伤了她,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萧远清似乎是在向庄梦蝶说起他和庄以沫的过往,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庄梦蝶听着萧远清断断续续地或温柔,或哀伤的低语,万念纷沓,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发生在萧远清和庄以沫身上的一切,她无从安慰,这一切也已经无从改变,就像发生在她和庄非鱼身上的一切已经无从改变了一样。庄梦蝶黯然神伤,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丝庆幸,至少,庄非鱼还活着,至少,她还有补救的机会。至少,她再回故清城,那里还会有活生生的庄非鱼,而不像她的父亲那样,在那里等着他的,只有庄以沫的墓室。
……
不知不觉已经夜深,庄梦蝶嘱咐萧远清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囚禁萧远清的石室。厚重的石门外,齐伯依旧醉酒睡去未醒。
庄梦蝶离开石室后并未立即返回自己的居处,而是借着清冷的月色漫无目的地往山间腹地走去。萧远清和庄以沫,萧氏心法和司马家族的兵法,余舟晚和齐向晨……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让庄梦蝶感慨万千,想着自己回了居处也定是难以成眠,庄梦蝶就干脆就往江渚山的僻静之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