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还是小孩子吗?什么都说!”
寂静的夜晚似乎是决定了户部那些官员的命运,临近上元节的月亮是那么圆,那么亮,仿佛想要努力的照量世界所有的地方。
正月初十,行刑的日子。没有像后世看电视说的什么秋后问斩,也不是在什么菜市口问斩,玄武门外临时搭建了一个刑场,十二个人同时行刑的场面不是没有,但是在贞观年号开始之后就没有过了。
刑场外早早的围满了观看的人们,从古至今从来都不缺少看热闹的人,这些人也不分什么事哪怕是砍头。
姜云明站在人群里并不是很显眼,他只带了两个金吾卫还和他一起挤在人群里。没有见到什么熟悉的人,只有吵吵嚷嚷的百姓们。
临近午时长孙无忌带着人走进了刑场,坐在了唯一的那个位置上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太阳过了最高点,长孙无忌命人把所有人的带了上来,看来这斩首的时间也不是什么午时三刻。十二个人依次被人带了上来,连行刑的台子都显得有些拥挤。十二个人蒙着脑袋被拍成了两排,等待着命运的刀斧手。
姜云明没看明白长孙无忌以什么为依据来判断行刑的时间,只见他看着一旁的日晷就下了行刑的命令。
台子上的人似乎很平静,平静的让姜云明觉得不像是将死之人会有的反应。大刀挥下白色的布袋带着鲜红色的液体在体腔的压力下喷涌而出,人群中传出惊呼的声音。
如果不算崔世明那件事的话这是姜云明第一次看见杀人,还是名正言顺的杀人。飞起的白色布袋和被血压的作用下喷涌的鲜血让他很震撼。没有恶心,没有恐惧,只是有些恍惚。
看完了行刑的姜云明转身离开,金吾卫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十二人的鲜血渐染了玄武门外的土地,贞观二年开始不过十天就沾上了鲜红的颜色。
一连好几天姜云明都有些神情恍惚,他的样子让李丽质担心不已。当初她本就不愿意让姜云明去看那些官员行刑,主要是担心他的安全。大唐的长公主,李二的嫡长女并不傻,相反的她很聪慧,在她知道户部的事情之后就有意无意的了解过但是并没有让姜云明知道。这事情是姜云明提出的解决方案,虽然是由长孙无忌执手但是免不了最后会查到姜云明的头上。当李丽质得知这些官员大部分都和世家有关联的时候她更不愿意姜云明去刑场,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恍惚的姜云明其实并不是因为第一次见血而感到的冲击,他是在等世家的动作。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世家好像默默的咽下了这口气,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任何动作,户部官员的补缺世家也并没有插手。
姜云明连上元节都没有出门,崔世明的事情让他有了戒心,所以哪怕李泰说他胆小他也没有出去,李丽质对此倒是很高兴。
最后姜云明才发现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世家真的是咽下了这口气。但是为什么?姜云明并不知道其实是对书籍和知识的掌控让世家觉得等过了这阵风头官员的选拔还是要从士子里面选,毕竟天下士子永远是世家的多。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世家再次想用自己手里的资源通过时间的洗礼去掌控朝堂上的话语权。
世家们没有动作让姜云明的心里放下了一块巨石,那种临近死亡的恐惧他是真的不想在尝试了。
戴胄依然还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李二本来也想换掉他但是却被姜云明和长孙无忌阻止了。一来戴胄并没有贪墨,虽然算得上是治下无方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大的过失,二来其实李二也明白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世家的问题。因此戴胄的晚节虽然是没有之前好看但是起码是保了下来。
最后得到消息的戴胄亲自到府上感谢。姜云明看着仅仅几日就更显老态的戴胄也有些感慨,在这个名声比什么都重要的年代这次的事情对戴胄来说真的算得上是致命打击了。
“戴大人无需感谢,这次的事情您并没有参与云明才能和陛下求得一丝情面,还望戴大人引以为戒啊。”
“唉,本想明年就请辞告老还乡,但是没想到啊。”戴胄有些唏嘘。
“在其位谋其政,戴大人眼下还是要做好这个尚书的。云明不妨和你透露一些,年前让您找人建设的堆粪池会有大作用,戴大人回去还是要落实好这件事情。”
“老朽知道了,多谢泾阳候了。”戴胄站起身躬身告辞,姜云明赶紧也站起来还礼。
姜云明送戴胄到门口,夕阳照在戴胄的身上带起一丝丝迟暮的感觉,这个五十六岁的老人显得更老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