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是门高深的学问,不能单纯只做好人,不能单纯只做小人,不能单纯只用君子,不能单纯只用歹人。迫不得已的时候要杀君子,万不得已的时候也要用间谍。”叶子归开篇即使人生阅历,杨凡聚精会神的聆听,不得不承认这些很有道理。
叶子归背着手,说道:“我说全点,也好让你也‘朝闻道,夕死足矣’。作为武将,我知道华将军是一个忠君爱民、保家卫国的大侠,所以我敬重他,可作为一个官员,他肯定不是合格的臣子和同僚,不然数十年来何以让他镇守贬州这块不毛之地。他不知变通的正直,不明世故的言论,不能释怀的耿性,都是断桥之法,取祸之道。人不是非黑即白,官场更是如此,他的谏言让天子难堪,他的耿直让同僚躲避,他的性格让很多人仇视。所以害他的不是我,不是刘太守,而是这环境,而是他自己,刘太守不过是顺势而为,整合信息,让朝廷看到他们想看到的真相,好教更方势力都各得所需罢了。在你之前,你可见我对华晶晶斩草除根?又可曾对华家军赶尽杀绝?你以为我一个武将是没那个魄力还是没那个能力?”
“再说刘三柯之流,其实太守和我早知他们的身份,不然又为何给你们这个机会擂台打斗?看不到的敌人才可怕,他们既然故意潜伏在我们身边,那没不利用道理,他们不过是借太守的这身衣服,贩卖盐、布、粮、铁去草原罢了,只要数量适中,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毕竟我们也需要草原的战马啊,若不是那些年我们暗中交易倒腾,战争还会少吗?”
杨凡道:“如此看来,这些人杀我们国家的医者,你们是全然不知了。”
叶子归点点头,接着道:“再说回你头上,你若只是杀个仇人,讨个公道,说法自然不会给你,可这些间谍你便是杀光了,我也不恼你,更别说会亲自出手杀你。你偏偏要闹得沸沸扬扬,以薄弱之力搅风弄云,搞的满城风雨,唯恐天下不乱,好像不这样做显示不了你的智慧似的。可如此而为之,你给自己打上了正义的标签,岂不是坐实了我们的罪行,我们如何能饶你?如何敢饶你?”
杨凡默然,突然有一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
江湖和朝廷果然不一样。
叶子归摇头道:“你知我心中的矛盾吗?我有不得不杀你的理由,可事实上其实我很喜欢你,若不出意外,十年后你定能晋升五境强者,到时候不管是入朝堂为将,还是入江湖做侠,都是朱朝的一个守护神,可这样一个少年,却要我亲自灭杀,就如不得不抛弃的初恋一般,谁能明白其中的难受?”说完手掌一伸,身形鬼魅一般窜出,直取杨凡。
杨凡心中大骇,瞳孔中一只手掌在不断放大,顷刻间便到眼前。
杨凡只觉眼前一花,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在自己身上,蓬的一声,倒飞出去。
杨凡眼冒金星,骨架松散,痛苦的扶起身上的人,却见秋馋口吐鲜血,双眼朦胧。
原来在这关键时刻,蹲在一旁的秋馋飞扑过来,挡下了雷霆一击,受了大部分力气。
叶子归举手再攻,突然传来咻咻咻的声音,叶子归慌忙躲开,却见他站立过的墙后赫然出现了三处凹陷。
叶子归:“五境强者!”
一个慵懒的身影出现在墙头,夜行衣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沧桑而且冰冷。
叶子归道:“谁?”
回答他的只有凌厉的攻击,只见来人抬起手来,手指一指,一道内力就射了出来。
两人斗在一起,都是登顶武艺,拳来脚往,动作快如闪电,眨眼功夫不知对了几手,一时间瓦飞墙裂,飞沙走石。从墙头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屋顶,稀里哗啦,不知破了多少瓦片,噼里啪啦,不知断了多少房梁。
杨凡那里有心情去注意神仙打架,颤巍巍的扶着秋馋的脸,一边擦着秋馋的嘴边的血,一边说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又不会武功,干嘛要回来呢?干嘛要替我挡下呢?”
秋馋看着杨凡,嘴唇抖动,眼睛微闭,断断续续道:“认识……公子……是我幸……事……要么给你……一命……要么……还你一……命……”说着身体一僵,再无声息。
认识公子,是我幸事。要么给你一命,要么还你一命。
杨凡抱着秋馋,附身一吻,只为记住她的脸。
杨凡身受内伤,踉跄起身,探了探众人鼻息,正如叶子归所说,烙珀的确未死,却已不容乐观,同样福大命大的还有小玉。
杨凡背着小玉,抱着烙珀,借着夜色躲进了巷子人家。
杨凡随意找了一个房子,推门而入,屋子中桌翻椅倒,碗筷跌落,一片狼藉,想来是听到杨凡有意传出的信息,已举家迁徙。所幸破衣破袄,随地可取,垫床稻草更是满地都是,给烙珀和小玉弄个躺躺的地方倒是绰绰有余。
烙珀内伤很重,小玉伤势也不轻,可怜杨凡徒有医术,却一为气力,二无药物,三无工具,只能包扎处理,做些推穴按摩的功夫,见效缓慢却聊胜于无。
烙珀悠悠转醒,见杨凡在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松手。
杨凡拍拍她的手,示意放心。
烙珀突然哭道:“你摸摸我的胸。”
杨凡目怔口呆。
烙珀流着泪接着道:“我被叶子归在胸前拍了一掌,我感觉自己的胸都凹进去了,痛的不行,都痛到我后背了,你快看看,我的胸是不是陷到后面了?”
杨凡不知怎么回答,自己的这个宝贝一开口,画风就变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