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杨凡平时话少,烦闷纠结起来废话却是格外的多。两人喝着西北风,唠着嗑,有一搭没一搭,终以笑声收了场。
曈曈难得的笑容满面,“我们回去吧!”
杨凡打趣道:“和我独处的机会这么少,不想多珍惜一会?”
曈曈认真道:“与独处相比,我更怕你着凉。”
杨凡望向曈曈,虽笑而不语,却温馨满怀。没有什么比被人珍惜更让人觉得充实的了。
“那回吧!”
下了城关,两人径直回了小帐篷,程青嗜睡阶段,总显得没精打采,有气无力。见杨凡和曈曈出双入对,虽不吃醋,却是神情幽怨,语气委屈道:“可算回来了,有很多人来找过你。吵的我都睡不好。”
杨凡奇道:“找我干嘛?”
程青:“你想啊,这场战争你也算砥柱基石,我们虽然惨胜,可牧辰国却是大败,日后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萎靡不振,这样说来我们也算是功德无量了。你被这些存活下来的崇拜信任,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他们中有人想拜会你,有人想和你结交,有人想向你辞行。这一批批、一个个的,闹的我能睡不踏实啊?”
杨凡无奈道:“老婆大人说的是,是我疏忽了此节,你且跟我说说有哪些人找过我,我做个回访,一来显得我平易近人,不会故作姿态;二来也是免得打搅了你的休息。”
程青笑道:“我帮你筹算好了,你得先去见义兄朱王爷,他亲自来拜见过你,说是马上要奔赴贬州接管山郡,想与你拜别,于公他是皇亲,于私他是你结拜长兄,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先去拜访他,你可莫要不懂礼数。再就是去见乔迁乔门主,他说和你是结拜兄弟,至于其他人无需分出先后,你自己看着办。”
杨凡:“知道了。”
程青:“对了,师弟走了。”
杨凡:“张师弟走了?”
程青点头,“我来向你辞行没有看到你,吞吞吐吐的对我说,这里的压轴好戏灭敌除贼,他也算是不辱师命了,本想向你学些武艺,可每每独处时总记挂躺在一线天的师傅孤墓,想去守墓尽孝,不愿多等。”
杨凡叹息道:“劝我不在意的人,其实比我更在意。应该是应该的,可为何不见我一面就走,难不成怕我跟他抢师傅?”
程青:“我也这样说过,他说怕面对念念不舍、依依惜别的场景。”
杨凡笑道:“心思倒是细腻。”
程青:“还有一个事,少林的两个弟子来找过你,没有看见你人,也走了。”
杨凡:“走了?这个走了是什么意思?”
程青:“回少林了。”
杨凡:“这就走了?那一灯大师的尸骸呢?”
程青:“我见刘宝宝抱着陶瓷罐,想必是火化了吧?”
杨凡:“也太快了吧,少林都这么低调的吗?一代高僧没有一点仪式感就这样被弟子火化掉?”
程青:“对于生离死别,少林向来翻篇翻的比旁人快的。我与兄长曾经浪迹江湖,寄宿小寺,那寺中有高僧清晨圆寂,流泪的也只有寺中小和尚,大和尚只是念经极少有哭泣的,时间适合,他们中午就火化了老僧,晚上就回归了正途,不会因少了人而影响课程。他们认为死是去了极乐净土,流泪只会让逝者眷顾人间,自招苦果……”说到这里,突然无语,神情莫名开始悲伤。
杨凡知道这是程青想兄长了,也不管曈曈还在身旁,拥程青入怀,弱声道:“别想这么多,你也乏了,闭上眼好好休息吧。”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她的背,不多时,程青呼吸匀称,安然入睡。
杨凡垫枕掖被,认真端详后方才起身,看着曈曈,向程青努努嘴,示意她照顾一下,这才离去。
朱青山听闻杨凡到来,倒履相迎,亲自来接,自己衣冠未整便笑容满面拽着杨凡进了棚。
杨凡受宠若惊,忙去行礼。
朱青山哪里会许?扶着杨凡,只道:“见外了!见外了!”
杨凡笑着拱手,“那总得让我见过兄长吧?”
朱青山笑道:“这个可以有。”
杨凡认真一礼,“见过兄长!兄长有理了。”
朱青山还了一礼,“贤弟有礼了。”
两人就坐,上茶倒水,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