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沉吟片刻,又念了一首诗:
六朝文雅别无人,
恐是人间剩长身。
莫学莽卓黄金印,
轻云日下不成阴。
张鹤龄把诗念完,没等毛宪清回话,便带着胡白二人离开了,将白露送进客房,自己和胡飞来到另一间,只听掌柜的在外面问道:“东家,酒菜是送到客房,还是移步去雅间?”
张鹤龄对胡飞说道:“卧房是休息的地方,让白姑娘来我们这边不太合适,还是去雅间吧,胡兄觉得可好?”
胡飞点了点头,张鹤龄又对掌柜说道:“你去准备酒菜,我们稍后便过来,对了,宪清整日苦读,这个时辰肯定也饿了,你去问问他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他做一些。”
等掌柜的出去,胡飞说道:“张公子,你跟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商贾不同。”
张鹤龄乐了,问道:“哪里不同?”
“寻常商贾只会追逐铜臭,为了利益不顾人情,你却不同,不但有才,还有情有义,真是少见。”
“胡兄此言差矣,”张鹤龄说道,“商贾追求利益也无可厚非,人都要填饱肚子的,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可是他们已经家财万贯,却不顾百姓死活,着实可恨。”
“胡兄,你又错了,问题的根源不在商贾,而是体制。”
胡飞没听明白,说道:“愿闻其详。”
“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昨日你出去之后,我和白姑娘聊了几句,她说等你们白莲教夺了天下,便会将富人钱财散给穷人,是吗?”
“不错,那些钱财本就是天下百姓的血汗,我们只是替天行道。”
张鹤龄摇了摇头,说道:“又错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百姓将不思耕种,商贾也不敢通商,定是天下大乱。”
胡飞完全没想过这些事情,说道:“教主乃大智慧之人,定有办法让天下太平。”
张鹤龄心说,你真是个铁憨憨啊,就算让你们白莲教夺了天下,无非是换一个皇帝老子罢了,受苦的还是老百姓,但是这事跟他说不清楚,古人的思想受时代限制,不可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于是说道:“好了,咱们不聊那些,今晚一醉方休。”
两人聊了一刻钟的功夫,掌柜的前来通报,说饭菜已经备好,两人跟随掌柜来到雅间,正是最开始张鹤龄来过的那间,他将胡白二人请到上座,自己则不动声色坐在以前坐过的位置上,伸手摸了摸以前藏药粉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张鹤龄抬头看了一眼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