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云楼,众人早已入席等候。
锦衣卫福州千户所的千户官纳兰书义将面前的茶一口喝完,重重砸在桌上,说道:“区区一个四品的佥都御史,竟然让众位大人在此等候,真是岂有此理。”
布政使梁广孝说道:“纳兰千户何故如此急躁,寿宁侯一路舟车劳顿,也该休整一番。”
“也是,让他去吧,反正不急一时。”
正说话间,门帘一挑,张鹤龄迈步进来,赔笑说道:“让各位大人久等了,真是抱歉!”
众人站起身来打招呼,布政使梁广孝说道:“张大人一路辛苦,本官乃福建布政使梁广孝,这几位是都司指挥使聂志远、提刑按察使赵志成、镇守太监王岚、福州知府陈傅、锦衣卫福州千户所千户纳兰书义,今日略备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请上座。”
本以为张鹤龄会推辞一番,没想到此人竟完全不顾礼数,径直走到主位坐了上去,口中还说道:“各位大人真是客气,本官初来贵宝地,少不得要劳烦各位大人。”
梁广孝脸色黝黑黝黑的,但是位置是自己让出去的,也不好意思说“你丫给我站起来,这个位置是我的”,如今只能忍气吞声,坐在一旁。
张鹤龄却跟在自己家一样,说道:“各位大人不要客气,随便坐。”
众人讪讪而坐,梁广孝说道:“福州城地偏势远,比不得京师繁华,一些家常便饭,招呼不周,还望大人海涵。”
张鹤龄看着桌上各种山珍海味,说道:“梁大人客气了,本官奉旨出巡,办正事要紧,吃饭嘛,还是随便一些的好,像这些小鱼小虾正合本官的胃口。”
在座的各位官员脸都绿了,二尺长的龙虾,手臂粗的大黄鱼,这是小鱼小虾?
纳兰书义没好气地说道:“张大人是京城来的贵客,自然是看不上咱小地方的饭菜。”
众人虽然心中不忿,可人家是钦差,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现如今纳兰书义直接开怼,虽说场面上不大好看,但是心中却是暗爽。
张鹤龄却笑嘻嘻地说道:“纳兰千户是吧?”
纳兰书义拱了拱手,却将脸扭到一旁,说道:“下官正是锦衣卫福州千户所的千户,不知张大人有何吩咐?”
张鹤龄说道:“吩咐可不敢当,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还需向纳兰千户请教。”
纳兰书义有点懵逼,怎么一上来就找我请教,请教个鸟啊?
“大概两个多月之前,锦衣卫福州千户所向陛下递了一份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郑子纯的罪行,可有此事?”
纳兰书义愣了一下,说道:“确有此事。”
张鹤龄又抬头看向镇守太监王岚,说道:“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王公公也递了一份密报。”
王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咱家确实有过上奏。”
张鹤龄笑了笑,伸手抓过一只龙虾,边剥壳边说道:“本官请问两位,还记不记得上面是怎么写的?”
纳兰书义回道:“郑子纯贪赃枉法,杀良冒功,实在罪大恶极。”
张鹤龄继续问道:“贪赃枉法,嗯,好像有这么一条,纳兰千户还记得其中的细节吗?”
“当然记得,”纳兰书义想都没想,便开口说道:“郑子纯秘密会见倭人首领东野一郎,收受贿赂金银十箱,东海珍珠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