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心说,我跟你也讲不明白,便点点头,说道:“和仙药差不多吧,能治百病。”
弘治皇帝一听,黑着脸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张鹤龄回道:“陛下,既然太医院无能为力,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让臣的医学院试试呗。”
弘治皇帝看到张鹤龄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把你的人叫过来吧。”
张鹤龄摇摇头,说道:“不成的,动手术需要无菌环境,南山医学院有无菌病房。”
蒋文清皱眉说道:“什么无菌病房,下官阅遍天下医书,却是从未听闻。”
张鹤龄不耐烦地回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一会你跟着,帮忙打打下手,到时候就明白了。”
我堂堂太医院院正,去给你那什么医学院打下手?
蒋文清敢怒不敢言,看了看张鹤龄,又看了看弘治皇帝,却听弘治皇帝说道:“你也跟着去吧!”
一架马车从宫里向南山医学院奔袭而去,张懋经过这一番折腾,最后一口气也只剩下半口了。
张六阳提前得到消息,已经准备好了无菌室,手术器材也经过消毒,万事俱备,只等病人。
搭建无菌室的关键是高纯度医用酒精,这其中又是土豆的功劳。
现如今,土豆已经小规模推广,由于生长周期较短,京师一带的市面上已经出现大量的土豆。张鹤龄很快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土豆的主要成分是淀粉,可以酿酒。
将土豆用清水洗净,放锅中煮熟,粉碎成泥。将土豆泥和清水以二比一的比例熬煮,然后加入配料和酒曲,进行发酵。
这种工艺酿造的酒比市面上的酒纯度高多了,如果多次蒸馏,便可以得到七十度以上的高纯酒精,也就是医用酒精。
当前医学水平低下,一个小小的伤口,如果处理不好,感染恶化,都可以让伤者不治身亡。
有了医用酒精,治疗外伤的时候便多了一分保证。
洛雨荷现在是南山医学院的职业配药师,但是鉴于男女有别,待准备好了一系列需要的药品之后,便离开了。
无菌室,房间角落点着八盏琉璃罩灯,营造出无影灯的效果。
张六阳作为主刀医师,将张懋衣服除去,露出了可怖的伤口。
蒋文清被迫前来观摩,此时也消了毒,穿着白大褂,站在张六阳身后。
“镊子。”
“啊?”
张六阳大声说道:“镊子,拿过来啊!”
蒋文清下意识地将镊子递过去。
张六阳又说道:“刀!”
蒋文清找到手术刀,递过去。
不对啊,我堂堂太医院医正,怎么成他的副手了?
这人是谁啊?
张六阳用镊子拨开伤口,仔细看了看,说道:“时间太久了,铅弹已经和血肉粘在一起了,需要去除烂肉,你学着点啊!”
蒋文清:……
说完,张六阳轻轻的开始划开了中弹部位的肌肉。
不知为何,蒋文清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去观看。
张六阳全神贯注,良久,似乎大致确认了位置,轻轻的用大镊子夹开了一些皮肉,而手中的小镊子,迅速的探入伤口。
片刻之后,小镊子夹了一个碎片出来。
因为铅弹破裂,因而,必须将所有的弹片一一取出,而这种碎片,可能只有米粒大小,且因为时间久了,它们与血肉粘合在了一起,几乎难以分辨。
因而,手术的过程,十分考验人的眼力、判断力,不只如此,手要绝对的稳,一丁点的抖动,都可能功败垂成。
看着铁盘里,七八个不过米粒大小,表皮竟还黏着血肉的弹片,蒋文清暗暗咋舌不已。
还能这样医病?
肉都被你割完了,人还能活吗?
终于,张六阳取出了所有的弹片,然后开始缝合。
蒋文清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六阳拿起针线,如同缝衣服一般,一针一针在皮肉上缝起来。
“人体血肉还可以如此缝合?”
张六阳不屑地说道:“那是当然了。”
蒋文清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这地方缝上一排针线,将士什么样的场景?
张六阳继续说道:“铅弹在体内这么久,被人体所吸收,会有一定的铅中毒,除此之外,就是感染的问题,不过,上青霉素即可。”
这一点蒋文清很清楚,伤口重度感染也是他认定张懋无法医治的重要原因,可是,人家却轻描淡写地说——上青霉素即可。
“青霉素?”
张六阳点点头,然后拿起针管,打了一针青霉素。
没有玻璃,针管是铁质的,针头也粗的可怕。
不过张懋感觉不到疼,因为麻药劲还没过。
蒋文清亲眼看到张六阳拿了一小罐药水,倒入铁筒中,再刺入皮肉,而自己作为太医院医正,却像个学童一般,除了诧异还是诧异,这玩意就是寿宁侯说的仙药?
半响,蒋文清不甘地问道:“真的能活过来?”
“命是保住了,但是铅在体内不易排出,他的肾脏功能,将来可能不太好。身体会虚弱一些,需许多日子才能恢复。至于伤口感染,已不必担心了,有青霉素在,养个一年半载吧,应该没有问题。”
青霉素能够抑制病菌,可谓是灵丹妙药,这个时代还不存在抗药性,许多致死的疾病,都可以用青霉素进行治疗。
此药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哪怕只是一个庸医,他见了病人便开青霉素,都能治好绝大多数人的疾病。
这是何其可怕的事,不需要高明的大夫,不需要良好的条件,只需要一剂药下去,许多重症,甚至不治之症,都可以起死回生。
说是仙药,并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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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去前线给年轻的兵哥哥们送饭去了,晚上才回来,不想分章节了,合在一起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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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军民一家亲,洪水面前,万众一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