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里是我的封地,如果族人迁徙过去,我保证,所有人都能住上大房子,吃穿用度比现在要强上十倍百倍。”
张永年懂了,既然是靖海侯的封地,岂不是说,自己过去以后,便成了半个主人?
可是,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这个时代,根深蒂固。
虽然房子破了点,吃穿差了点,但,毕竟是自己家。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走吧,不舍得;不走吧,穷啊!
各房的乡老被请进宗祠,一个家族会议临时召开。
众人一听说要举族迁徙,皆沉默不言。
张永年举起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板,说道:“张氏之中,虽然出了个皇后,但是,穷苦还是占了多数,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这天底下,哪里有天上掉下来的富贵啊,靖海侯的封赏,那是人家出生入死挣来的,今日请大家去夷洲,是因为同族之亲,我们过去,是要帮靖海侯守住这片土地,别人想去,还去不成呢!”
众人也开始动摇,如果将夷洲比作一个小国,张家人便是皇族一脉,虽然出海辛苦,但是,张永年说得对,这么点辛苦都不愿意付出,那只有继续穷下去了。
但是,出海有风险,何况夷洲岛要随时准备抵御外族入侵,富贵是有代价的。
很快,三房一脉率先站出来,说道:“都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可想的了,三房决定出海,跟着靖海侯干!”
众人纷纷侧目,三房这么快就答应,因为张鹤龄一脉就出自三房,哪怕都是张氏一族,也有个亲疏远近。
如果三房率先登岛,哪怕以后自己再想出海,估计,这块肥肉早已被三房吃干抹净了!
二房站出来说道:“二房也支持,今日回去就把二房一脉的壮力造个册,清楚多少人,咱们到了夷洲,要为靖海侯出把力。”
众人互相看了看,纷纷表示同意。
大房更不用说了,房头就是族长张永年本人。
只见张永年点点头,说道:“除此之外,还需记下有多少人行过医,多少人能读书写字,还有多少人,有什么手艺,到了地方之后,先安顿,而后建城墙,要开垦,妇孺们要安置,现在把这些事琢磨妥当,到时候不至于慌乱。”
这时,张六阳又道:“诸位相亲,夷洲可是好地方,那里本来居住的就是大明百姓,又非番邦异族,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到时还要恢复咱们的宗祠,不,该是宗庙,夷洲岛是靖海侯的封地,也是我们张氏一族的福分啊。”
河间知府和兴济知县还在乖乖候着,终于,看到张鹤龄带着族人出来。
“靖海侯有何吩咐,尽管交给下官去办。”
张鹤龄说道:“兴济张氏举族迁徙夷洲,还请知府大人和知县大人将相关的手续处理好。”
“啊,这……”
这可是两千多人口啊,你一句话,就全给搬走了?
两位大老爷对视一眼,知县问道:“请问寿宁侯,迁徙一事,可有朝廷的路引?”
在明朝,凡有人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政府部门发给一种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叫路引,其实就是离乡的证明。若无路引或与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
“有路引还找你做什么?”张鹤龄没好气地说道,“一个月内,所有手续办好,若是误了迁徙大事,为你二人是问!”
说完,张鹤龄自顾转身离开,只留下两位大老爷站在风中凌乱。
半晌,知县说道:“大人,没有路引,也没有旨意,这件事若朝廷怪罪下来,怕是……”
知府说道:“此事就交给你了,若是办不好,靖海侯怪罪下来,由你一人承担!”
说完,知府老爷转身离开,留下知县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